“知道回来了？”冯峰从身后抱着王清，只能看见王清后脑勺的头发又软又柔，看不见王清的的表情是喜是怒，但是听着这语气王清应该是挺不乐意的，“漂亮吗都？”没头没尾的话让冯峰一时语塞，想都没想就说：“什么漂亮？”王清掰开冯峰环着他上身的胳膊，面对面的看着冯峰，气势上有压倒冯峰的趋势：“什么漂亮？那女的漂亮么？妞儿漂亮么？”空气里好像被撒上了醋，整个屋子像是一个巨大又满满当当的醋坛子，在用小火慢慢的烧着，弥漫着酸溜溜的味道，酸溜溜的味道里又夹杂着易燃的火药，冯峰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游戏玩家在挑战大boss，稍不留神，都会让醋淹死，让炸药炸飞。
    果然没糊弄过去，冯峰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凭借撒娇打诨的聪明才智俩人根本不提这个事儿，没想到王清还是没给他这个机会，好吧，与其骗他迟早会被拆穿，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事情的原委，一个谎话是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的，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坦诚一会儿能给自己加点分吧。
    “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冯峰乖乖的背着手低着头在王清面前站着，态度特别的良好，像极了犯了错以后被老师罚站的小孩儿。“那个合作方的秃头……非拉着我去，我迷迷瞪瞪的，真不是我要求的。”冯峰说一句，就偷偷的抬起眼睛观察王清的表情，可是看起来王清好像并没有要原谅他的意思，冯峰更加手无足措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下回出差肯定忙完就回，再也不耽误了，都怪那天该死的雨……不不不，还是怪我，都怪我自己意志太不坚定了……”冯峰做着无力的辩解，无语伦次的窘态，被王清一一收在了眼里。
    “冯峰，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累。”
    很累？很累是什么意思？王清为什么会说累？自己跟他的感情是他的包袱是他的累赘么？一秒钟里冯峰的脑子里像过弹幕一样刷刷刷的飞过很多的问号。
    “你知道，我是个弯的，纯弯的，天生的，一辈子也变不了。冯峰，可是你不是，你可以……可以喜欢我，也可以喜欢别人，喜欢别的男人，女人，都可以，冯峰，我知道，性取向这个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或者说，你是个双，我不能强迫你去只喜欢一类人，但是至少，现在你已经和我在一起了，能不能……只喜欢我一个？”王清顿了顿，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以前，可能和很多人在一起过，甚至有的时候同时好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有吧？好，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我不在意了，我说不在意就真的不在意了，但是你现在和我在一起，能不能不要这样子，我又要提防男的，又要提防女的，我真的很累。”王清说完，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一样，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冯峰，充满了真诚。
    如果非要问冯峰是从哪一刻开始重新审视他跟王清的这段感情的话，准确的说，就是这一刻。很长时间冯峰都以为王清是因为挡不住自己的死缠烂打，内心的城墙才慢慢的瓦解崩塌，才能让自己的小兵看见缝隙，攻占了城墙，占领了高地。现在他发现，并不是。冯峰应该早点就发现的，从王清对他在办公室那一个主动霸道的吻开始，王清肯跟他在一起的原因就不是因为纠缠不休了。
    是感情。
    潜移默化的感情。细水流长的感情。不可抗拒的感情。
    冯峰明白了王清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有多么担心害怕。而他自己却还不自知。他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居然让他伤心。那这种时候，除了一个拥抱还能做什么呢？
    冯峰一把抱住了王清，深深的嗅着王清身上独特的味道，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再也不要让这个男人担心害怕。
    再也不要。是承诺，也是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