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升说：“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寒假之前，夫夫俩终于圆满完成和泥大计。
    周凯里半夜都能笑醒，被周意远一巴掌盖在脸上，迷迷糊糊地拖进怀里：“白痴，睡觉。”
    夫夫在吃薯片，看电视。
    周凯里忽然问：“你过年回家吗？”
    周意远点头：“回。”
    周凯里哦了一声：“我也回。”
    电视里在播《康熙王朝》，斯琴高娃扮演的孝庄太后端庄地劝蓝齐儿以大清为重，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嫁给葛尔丹：“女儿身唯独不能为自己着想。”蓝齐儿哭得凄凄惨惨戚戚。
    周意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周凯里其实很想去：“不好吧……”担心会被赶出来。
    周意远想了想：“嗯，那就算了。”
    周凯里石化，你再说一次啊，那我就要去了！
    周意远：“下次吧。”等他搞定家里再让他过去。
    看来今年过年只能分隔两地，周凯里因为学校放假早，被父母三催四催，拖了一个星期打包行李飞回家。周意远家乡在东北，离这个城市不远，他处理完公司的事，给员工们发完年终奖金，受不了家里的冷清，干脆也回去了。
    大年三十。周凯里躲在屋子里头和周意远视频：“新年快乐！宝贝，亲亲！”
    对着摄像头，么么哒！
    周意远穿着羽绒服，鼻尖红红的，笑得很好看：“新年快乐！”
    “你在屋子外面吗？”周凯里眼尖地看到白白厚厚的雪地。
    周意远点点头：“对。”
    周凯里心急：“那我不视频了！你快进去吧，我给你发信息。你们那零下20°啊！你还在外面！有戴手套吗？赶紧进屋去！我挂了！”
    周意远忙道：“等等等等！我再看看你！”
    周凯里笑容很灿烂：“别看了，我给你发照片。么么！”
    他干脆地挂了视频，咔嚓咔嚓拍了几张自拍照，又对着镜子拍了两张全身照，都发给周意远：“喏！拿去YY吧！要不要裸照？”
    周意远走进屋子，看着手机笑得不行。
    他爷爷奶奶父母兄弟姐妹都在客厅看电视。他妈妈坐在暖暖的炕上笑道：“在笑什么？嘴咧成这样？”
    周意远摸摸鼻子，凑到母亲身边：“有人给我发了条笑话。”
    看了一会春节联欢晚会，和周凯里发短信聊天。
    周凯里说他今天下厨煎牛排，被油溅了一脸。
    周意远突然问道：“奶奶，我有一朋友特别衰，回国半年进了很多趟医院，都是些有的没的事故，你说这个有什么可以化解啊？”
    他并不迷信，但是他真没见过周凯里那样衰神附体一样，走个路都能摔的七仰八叉。
    周奶奶信佛：“没事儿！明儿一早去皇寺烧香祈福，给他在好运树上挂个祈福带，保佑他一生平平安安的！再向菩萨祈求一张符，放到他钱包里每天带着，什么都会好的，新的一年否极泰来！”
    双胞胎之一的周小弟笑道：“大哥什么时候也迷信了？”
    双胞胎之二的周小妹好奇：“是什么朋友，大哥还专门帮他问这个？”
    周意远微微一笑：“我下次会带他回来就知道了。”
    弟弟妹妹对视一眼，古古怪怪的有情况！
    一人一边夹住周意远：“男的女的？是嫂子吗？”
    周意远：“男的。”
    “切！”两人没有兴趣地撒手，手牵手很有兄妹爱，“我们去放烟花吧！”
    周意远在后头笑得意味深长。
    很快，双胞胎们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当周意远被老爹拿笤帚赶出院子的时候，双胞胎跟在他后头追问：“真的吗？我们要有一个男嫂子吗？”
    开学在即，周凯里回到周意远身边，被他的满头包吓了一跳。
    周意远捧着脑袋：“找个时间，跟我回家。”
    周凯里心疼地小心翼翼地戳戳他的脸：“哦~”
    开学之后某天，张老师凑过来朝周凯里挤眉弄眼：“今年五一学校会组织教职工去旅行，可以带家属哦。”
    自从有次周凯里脖子上红艳艳的草莓没遮好被张达初发现后，他就致力于拿这事取笑周凯里终生。周凯里无奈地耸耸肩，放下讲义，和办公室的老师们打了个招呼就下班了。
    路上顺便买了便当回家，周意远还没回来。周凯里吃了几口饭就没胃口，跑进卧室睡觉，睡得也不甚踏实。
    半睡半醒的时候，感觉一双大手钻进衣服里，顺着他的脸脖子胸膛摸下去，在他的腰间慢慢摩挲。周凯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周意远……”
    “嗯，是我。”说话之间，一个身躯就翻身压上，周凯里整个人都被困在他身子底下，放松地搂着他的肩，上下摸着结实的后背，慢慢清醒过来。
    房间没开灯，窗外夜色朦胧。
    黑暗中，周意远在舔他的脖子，小蛇一样濡湿灵活的舌头在颈动脉上盘旋了几圈。周凯里放任地扬起头，抱住他的头。
    他呢喃地问道：“吃过饭了没？”
    周意远摇摇头，像大型犬一样贴着他，蹭脸，求亲亲。
    “累？”周凯里摸摸他的头。
    周意远闷闷地传出声音：“嗯。”
    “那休息一会。”
    两人这样相互拥抱了一会，静静听着对方宁和绵长的呼吸，气氛温馨极了。
    突然，周意远翻身下床，顺手把周凯里也拉起来：“我们出去吃饭吧！”
    周凯里懒懒地抱住他的腰：“你不是累吗？还出去……”
    周意远道：“就是累所以才要吃点好的补补啊！”
    周凯里软骨头地挂在他身上，周意远一路拖着他走：“这附近有家私房菜，带你去尝尝。”
    私房菜的名字很有个性，只有一个字——“鲁”！
    周意远说：“这里是专做鲁菜的。”
    然后点了一桌的鲁系经典菜品。周意远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了，上菜的时候小个子老板还特别出来送了一壶小酒：“我自己酿的，梅子酒。度数不高，爽口养生。”
    一品豆腐、油爆双脆、奶汤蒲菜、乌鱼蛋汤、芙蓉鸡片、九转大肠……周凯里后来吃撑了，动弹不得。
    不知是在国外几年回来，他实在是太爱中国传统家常菜，明明已经饱了，还在那边塞。周意远拦着他，他义正言辞地说：“这么好吃不要浪费！”一阵秋风扫落叶。
    老板过来结账的时候笑得牙床都出来了，客人这么捧场，好开森！于是在周凯里称赞酒好喝的时候，又大方地送了一坛。
    周凯里笑眯眯地抱在怀里：“谢谢老板。”
    周意远扶着他出门，觉得自己在扶一个孕妇。
    因为私房菜离纳美小区不远，所以刚刚他们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开车，现在走回去权当散步消食。只是周凯里实在是撑得难受，走一步停两步。
    周意远皱着眉打算路过药店的时候进去买健胃消食片：“你要不要这么拼，好吃下次我们可以再来啊！”
    周凯里打了嗝说：“等你吃满5年面包牛排土豆沙拉，你也会像我一样深爱着我大中华传统美食的！”
    周意远无语地摇摇头，索性陪他走进公园在路边石椅上坐下，两个人牵着大手依偎肩膀靠着头。
    周凯里看天：“没有星星……”
    周意远也看天：“城市里面没几个晚上能看到星星。”
    周凯里说：“我在英国的时候，有一年住在一处乡下庄园里，晚上漫天都是星星，像镶满钻石的腰带，很漂亮。后来我和朋友出去旅游在一个大峡谷露营，夜幕一拉下来，无人的旷野，燃烧的篝火，寂静的天地，贯彻东西的星河，太清楚了，我至今都记得那个场景。”
    周意远转头看着他光彩照人的眼睛，受迷惑般地凑过去亲了一下。
    周凯里看着他笑：“我们一起去旅游吧！”
    “好，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