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同困楼中(上)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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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一阵阵流行风吹进了我们这所学校,班里的同学也跟风成潮,用英语课上学的新词来说就是大家迷上了POPMusic。有的同学带了MP3来听歌,这在当时可是稀罕物件,这些同学一般都舍不得轻易外借。还有的同学把复读机带来听歌曲磁带了,大方点的同学是很乐意借给其他同学听的,也有同学会相互交换磁带听。我倒是也有复读机,而且有一盘孟庭苇的专辑磁带,是买复读机时店家送的。可是爸妈不让我带到学校来,平时也只让我用复读机听英语,更别提会给我零花钱买歌曲磁带了,他们向来不允许我买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东西。因此,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奥特曼。(即OUTMAN,请自动忽略性别。)不过,我也会不少流行歌、口水歌之类的,基本上都是听大街小巷音像店里循环播放耳濡目染的,很少有意识去学一些歌。也就是说,我会的歌别人早就会了,并且人家知道歌名,我却大部分都不知道,因为在街上很少会听到先报歌名再唱的。说到这里,好像把自己说得好可怜似的,其实我一直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我从小到大没有过追星倾向,也没有特别迷恋过什么东西,对于身外之物好像没有太多欲求。有人说我天生是当学霸的料,有人说我太无趣,任别人怎么说,我还是我。所以当班级里的一些同学疯狂迷恋某首歌甚至结成一个个粉丝团时,我像个绝缘体一般,对这些事物和现象无感。这并不表明我不喜欢音乐,相反,不少好歌和优美的纯音乐都能够引起我的共鸣,让我沉醉其中。因而,我从不自称是某某的歌迷粉丝,只要是能打动我的好歌,我都喜欢,不管它是谁唱的。算一算我会唱的歌也挺多的,只是听过我唱歌的人极少。真相就是我喜欢独自一人哼唱,羞于在人前亮嗓,我不太会表现自己,或许是因为缺乏自信。
    一时间,下课后班级里就时不时有人“鬼哭狼嚎”,不得不说我实在是佩服那些五音不全却依旧唱得如痴如醉的同学,真的做到了“唱别人的歌,让别人哭去吧”。我已经被这些嚎叫轰炸地有些麻木了,还是做我的题,让他们唱去吧。这时,一阵深情的歌声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抬头一看,竟然是袁沐霖在唱歌,旁边还围着几个女生像花痴一样地看着他。虽然我觉得画风很不和谐,但我必须承认他的歌声非常有感染力,唱得很好,让我不敢相信是他在唱。可眼见为实,连画面之外的我也不自觉地陷入他的歌声中。听歌词是一首情歌,具体点说是一首非常悲情的歌,描述一个男人在秋天思念自己逝去的爱人。我感觉自己的心也在跟着歌中的主人公一起隐隐作痛,等到歌声停了,我的情绪还没有平复。“再唱一遍,再唱一遍!”那几个女同学还在起哄,他居然耍起了大牌,不停地摇头,闭嘴不唱了。我看不惯他那得意的样子,顺嘴说了句:“切!恶心到我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想就不必赘述了,读者请自行脑补。在此之前,我真的是没有发现他还有这么一套,明明没有一点文艺气息。还有一点让我特别吃惊也让我有些疑惑,他没有那样的感情经历怎么能唱得那么动情呢?莫非是用同理心进入角色了?尽管我认为自己唱歌也不错,但不管怎么说,我打心里对他另眼相看了。一个会玩游戏会唱歌的学霸,在谁看来恐怕都胜我一筹吧。好在,我现在已经不嫉妒他了,还学会肯定他欣赏他,只是不会表现出来。
    下晚自习后,我照常送高怡苑回家,一路边走边聊,偶尔会有讨厌鬼来骚扰。高怡苑告诉我她最近在听戴娆的专辑,觉得她的歌都挺好听的,打算转粉她了。我一边数落她善变,一边问她回头能不能把磁带借我带回家听一听。“行啊,”她刚答应又突然说:“不对,我忘了,那个磁带不是我的,是袁沐霖的,我不能私自借给你。这样好像不太好,要不你明天问一下他,找他借。”“什么?是袁沐霖的?”我不知怎么了,心里有点不自在,纠结着还要不要找他借。一面想着就算找他借,他也不一定会借给我;一面又想既然他肯借给高怡苑,或许也肯借给我吧。第二天课间,我看袁沐霖在悠闲地跟陈超下象棋,就凑过去问他:“那个,嗯,袁沐霖,高怡苑找你借的那盘磁带回头能不能借我听一下?就一下。”本来想用不卑不亢的语气说的,结果却变成有些讨好的口气。袁沐霖压根没有抬眼看我,继续下他的象棋。可我没有耐心了,大声质问:“袁沐霖,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就说你是借还是不借?”我心里估计他是不会借我了,我这样虚张声势只不过是想补回自己的气场。他向前移动了小卒,说:“一个字”故意停顿了一会,我一开心,以为他说“借!”结果却是“不借!”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哭笑不得,只好顶回一句:“笨蛋!那是两个字!”他讽刺地应了句:“识数怎么不识相啊?识相就不要打扰我下棋。”是啊,我是有多不识趣啊?为什么要会找这个人借东西?收了我的信,也看了我的信,可是对我的态度却越发不如从前了,我心里已经有数,为何还自讨苦吃啊?对,我不甘心,为什么他对别人可以好好的,对我却不可以?为什么肯借给高怡苑她们就是不肯借给我?我不明白。陈超在一边哈哈哈地笑起来,说:“老袁,做得好!”我不愿意让他这样看我的笑话,也冷笑着对他们说:“呵呵,真是一对铁公鸡!小气鬼!谁稀罕啊?!”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他俩仍旧盯着棋盘,并没有反驳我,我反而更生气了。往往最气人的事就是你想气一个人,到头来那人不生气反倒把自己气炸了。
    我静静地坐在位子上,说不出来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在难过。忽然,教室里静得出奇,“赵逸云,你出来下。”我这才意识到班主任进来了,他喊我出去,我的脑子还没转过来,脚已经自己行动了。还没顾上想老班为啥找我,我就已经走到门口了。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俯下身子对我说:“马上就要到端午节了,我们要出一期以‘迎接端午’为主题的板报。你比较有经验,交给你负责。下周一学校会进行板报评比,今天星期三,还有几天,你可以好好想想怎么布局。需要哪些人手你看着安排,要什么工具就到我办公室去拿。”我习惯性地点了点头,老班就放我回座位了。说到出黑板报的经验,那我真的是当之无愧的经验丰富。可能是我身上有掩盖不了的文艺气息,我从一年级开始就一直被任命干这行。起初我是很喜欢在黑板上开辟自己的一片天地,在上面写写画画。但后来发现跟我有相同想法的人太少了,很多人都不愿意参与其中,即使参加了也是抱着打酱油混时间的心态。我有时候会觉得孤立无援,会觉得累,也想推辞,可就是不敢对老师说一个“不”字。而一旦我答应了某件事我就不会敷衍了事,只想着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好,这可能是一种病吧,不知道有没有药可以医。事实上接了找个活,我就可以假传圣旨多叫几个人帮我一起搞。可是我知道一般人都不情愿的,我不喜欢强求别人,而云娜她们我又舍不得使唤,不过有时她们会主动帮我。我想到了袁沐霖作为班长,这种没人愿意干的差事他应该当仁不让地顶上去。因此,我不打算多找人了,就找他,不可否认,这里面也有一点公报私仇的意思。我告诉他,班主任让我和他必须在星期五把黑板报出好。他半信半疑地问:“就我们俩?不会吧?”“什么不会啊?作为班长,班级黑板报你都没怎么操心过,每次都是我设计好了你写几个字就完事了,活基本上都是我干的。反正这次你设计,你画画,你得占大头,不然太不公平了!”我义愤填膺地说。他抱起胳膊,一脸不屑地说:“一人一半,要不免谈!”气人归气人,我也怕谈崩了,只好答应了。
    袁沐霖是个不靠谱的家伙,都已经星期四了,问他有没有设计好,他还说没有。我想着这家伙是指望不上了,估计最后还是把所有的事推我头上了,我还是自己把所有图文内容都准备好,以防万一。放学的时候我又问他,他让我找一些与端午有关的诗词,说其他的他都找好了。我追问他整个版面是怎么设计的,他大致地跟我说了一下,我感觉他的想法还不错。原来他真的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并不是像我想得那样靠不住。我和袁沐霖约好星期五课间、午休还有放学后加班加点赶工,争取把板报搞好。可事实上,光靠我们俩工作量还是比较大的,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快。我们一直在忙忙碌碌着,直到我的肚子开始叫我时,我才抬手看了一下表,惊觉快到七点了。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是我们开着灯,专心地出板报,一直没有留意四周,所以不曾察觉。停下来才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很酸,我一边甩胳膊一边对袁沐霖说:“袁沐霖,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差一点怎么办?你说我们是搞完再走,还是现在走星期一早上提前来搞?”他没有停手,边画边说:“反正都晚了,干脆利落点搞完啊,只要你别偷懒我们一会就能搞好了。”“真是的,你什么意思吗?说得好像我在偷懒似的。”“还能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们一起抓紧时间。”我听他这么说,不禁笑着说:“你看,你看,没我不行吧?哈哈哈,我来也。”说着我就继续赶工了,他只回了句:“切,少臭美!”我也不管他说什么,谁让现在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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