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鸟笼(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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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我的错……”金木疲惫且绝望的闭上眼,垂下了头,“不……是我……这是我的错……”
“事到如今才说这种明显的事实干嘛?”利世屈着腿坐在金木的旁边,“你总是这样不断责怪自己……一直责怪自己……只是一直责怪自己也无法改变什么……”
“你并不打算改变……这全、部都是你的错,这是当然的不是吗?”
金木无声的睁开了眼。
“会变成这样是谁的错。”身穿白色长裙的利世站起了身,“偶然?”她转身弯腰扶在金木身后的椅背上,“意外?运气?”利世走到了金木的另一侧,“才没有什么运气存在。”
“那只不过是状况与状况的组合。”利世缓缓的绕到了金木的面前,“会造成这种情况的又是谁呢?”
“到底是谁呢?”利世背着手弯着腰姿态轻盈的后退了几步,然后她站直了身子。
“就是你啊。”冷漠的目光直直的刺向低着头的金木,“世界上所有不利的情况都是当事者能力不足导致的,这句话说的没错啊。”
“说到这一切的开端……”利世一步一步的走近金木,“也是因为你这个不懂人世险恶的笨蛋。”利世伸手抬起金木的脸,“因为你太笨了……”她的手轻柔的捂上金木的鼻子,“所以才会被我欺骗……”金木偏开了脸,但是利世的手仍亲昵的抚摸着他的脸,“被医生动了手脚,因此变成一个怪物。”浅紫色的长发垂落在肩膀,利世笑意柔和的凑近了金木,“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利世站起身,“与其去伤害其他人,宁愿自己受到伤害,所以你才会遇到这种事。”她将白皙的手臂随意的搭在金木的头顶上,“要是你能够强到杀掉壁虎的话。”双手轻轻往下搂住金木的脖子,“那两个人就得救了喔。”
“如果你当时选择那个男人,那个女的或许就不用死了。”利世扶着金木的肩膀,将她的头靠在金木的黑发上,语气缓慢着,“还有你的泽野,他也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了。”金木的身体猛烈的一颤。
“还有那时候……如果你的实力够强……”利世站在金木的身后扶着他的肩膀,看向远方,世界顷刻间变换。
凉子小姐跪坐在被雨打湿的地上,温婉的面庞上绽出了一抹温柔到极致的微笑。
“凉子……小姐……”
巨大的昆克在凉子小姐的身后高高的扬起——
“不——不要————!!”金木的双脚用力跺着地,哀痛到极致的声音装饰着无力挽回。
血液溅出。
“这之后也一样。”
世界转换在了狼藉一片的「古董」店里,壁虎掐着嘴角流血的董香将其高高举起。
“董香……”
雏实的嘴角也溢出了血迹,被壁虎另一只手掐着脖子高高举起。
“雏实……”金木颤抖着嘴唇。
然后,壁虎将她们狠狠的砸落。
血液四溅。
“你重要的人也一样……”
画面转换,永近将手叠在脑后,背对着金木走在上井大学外面的走廊里。
“英!”金木望着他,艰难的扯出一抹笑。
而永近的身形顿了顿,便转身冷漠的俯视着他,“你这怪物。”
“怎……怎么会……我是……”金木的声音哽咽着。
“为什么你不老实跟我说呢……”永近咬着牙移开了视线,“你这次又没有做出选择了……所以……”
“嘭——!”壁虎带着白色的面具在永近背后出现,血光乍现,永近缓缓的倒下了。
“最后,你爱的泽野,也一样。”
画面又一次的转变,夕阳无边,暮色苍茫,泽野背对着他站在桥上,望着倒映着火烧云的粼粼水面。
“泽野……”金木瞳孔颤抖着,有些胆怯的叫出了青年的名字。
泽野缓缓的转过身,见到金木像是吃了一惊,他急忙向他走近,“怎么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泽野笑了笑,然后伸手轻柔的搂住金木,“研,我会一直陪着你……”
“呲噗——!”
壁虎的赫子狠狠的穿透了泽野的心脏,血液溅到了金木的脸上,青年带着温和的微笑无声无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血色蔓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世界恢复成大片大片刺眼的白色,金木不断的挣扎,崩溃的嘶吼着。
泽野……他的泽野……
他唯一的信仰,唯一的救赎……
“你懂吗?这就是你选择的生存方式。”
“你自己选择的未来。”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叫呢?”利世的手轻轻覆上金木的发顶,浅紫色的长发披散开来在身后飞扬着,“与其伤害别人,你宁可选择被伤害不是吗?”
“这么温柔,真棒……”
“可是你看似两边都选择了,实际上却是两边都舍去了……”
“你的母亲也一样……如果不是为了她的亲戚,她也许就不会过劳而死了……”
利世将手抚在金木的发顶,浅紫色的眸子波光潋滟着,“还有啊,你最喜欢的泽野……为什么他的身体会在有时候恍惚呢?为什么你会觉得有时候他立刻就会消失呢?”
“还有那天的学园祭,为什么只有你能看见他的身体有些透明呢?”利世抚着金木的头发,语气温婉无比。
“别说了……”金木哽咽着,眼泪滴落下来。
“其实你心里,是很想把他绑在身边的吧……”
“别再说了……”黑发垂落在眼前,金木哑着嗓子,无声的流泪。
利世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白色。
金木独自坐在椅子上,白蔷薇所铸成的白色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泽野……”
眼泪划过脸庞。
“泽野……”
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好寂寞……”
“我不要孤单一人……”
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我好希望……你能够留下来……”
“我好希望,你能为了我留下来!”
眼泪在半空中甩下,金木在此刻,终于放弃了某些东西。
“即使会对阿姨见死不救也要吗?”浅紫色的长发扬起。
“即使见死不救也要!”泪水滴落,折射出冰冷的绝望。
“伤害别人也可以吗?”利世轻轻闭上了双眼,嘴角扬起浅淡的微笑。
“伤害别人也可以——!!”金木的眼睛蓦地睁大,透明的泪水在眼眶里颤动。
“即使要夺取性命也好吗?”利世紫色的眼睛张开,温柔的潋滟了眉目。
“要夺取也好————!!!”金木的眼睛里迸裂出了血丝。
“好孩子……”利世张开双手,浅紫色的长发在半空中飞舞着,她缓缓的扑向金木。
“没错……金木同学……”利世的手轻轻的抬起金木近乎崩溃的脸,“有时必须舍弃其中一边……才能守护重要的东西……”利世将头贴在金木的额前,“你的母亲没做到这点,这种表现并不是温柔,就只是软弱而已。”
“她没有舍弃的坚强,欠缺舍弃的觉悟。你的泽野,也是一样……”利世怜爱的捧着金木的脸,“说不定他哪天,就会彻彻底底的消失了喔。”金木充斥着血丝的眼里,滑出了一道泪痕,“你还有办法继续当被伤害的那一方吗?”
“你能原谅壁虎这种人吗?”
金木的瞳孔颤动着,隐隐散着血光。
“无法……”
眼泪倏然滑下。
“无法原谅。”
白色的世界在旋转,白蔷薇的花瓣随风散落在两人的身上,扑洒着丝丝缕缕的芬芳。
“只要青铜的势力扩大,迟早有一天也会给20区带来很大的伤害吧。”
几滴殷红的血液滴落在了一株白蔷薇上。
“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
染上血的白蔷薇渐渐变成红色,旋转成艳丽的曼珠沙华。
涌动的风吹动着利世的长发和裙摆,卷起散落的白蔷薇花瓣洋洋洒洒的飘浮在半空中。
“你最爱的泽野,还有你那位重要的英同学,以及安定区珍贵的伙伴们……”
“都有可能遇到刚才那种事……”
几朵白色的蔷薇被血液侵染,旋转,变成妖冶的曼珠沙华。
“敢夺去我容身之处的人,我绝不轻饶。”
利世的裙摆被风吹起,“你有做到这点都力量吗?”
“我有……”
一株又一株的白蔷薇被染上血色,逐渐旋转着变换。
“你的意思是……”利世将飞扬的头发绕到耳后,泛红的赫眼迸裂出血丝,“你愿意接受我吗?”
风吹动着金木的遮掩在眼前的黑发,“不对……”
“不是那样……”
“啪啦。”
锁链被挣脱的声音骤然响起,金木双手扣着利世的手伏在她的上方,他们周围的白蔷薇一朵一朵旋转着变换成艳丽无边的曼珠沙华。
风,还在吹拂着,扬起漫天飞舞的白蔷薇花瓣。
“我只要超越你就好了……”
白蔷薇旋转成艳红的曼珠沙华从他们的周围不断的向外面蔓延,蔓延,红的妖冶如火,泛着猩红的血色。
“即使这是错误的选择也无所谓吗?”,利世的红色瞳孔在黑色的眼眶里轻颤,浅紫色的发丝散开到殷红的曼珠沙华上,显得无比妖娆。
眼泪从有些泛红的瞳孔里流下,“错的人并不是我……”
“错的是……”
白蔷薇迅速的旋转变成殷红,风在无声的吹拂。
“这个世界。”
艳丽的曼珠沙华渐渐铺满了整个白色的世界,从而染成了无边的血色。
猩红色的世界,绵延不断的扑散开来。
“这样就对了哦……金木同学。”
温热的鲜血喷洒而出,夹杂着“呲噗呲噗”的咀嚼声。
“所谓的生存,就是为了吞食他人。”
“你吃吧。”
殷红的血液划过脸颊,静静的伸手拂过,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白色。
“我是……喰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