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鸟笼(五)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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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呈现在金木面前的,是一大片种着白色蔷薇的白色世界,微风拂过,携卷来阵阵清淡的花香。
    而在白的刺目的花海中央,放置着一把被椅子,椅子上,被绑坐着一个低垂着头的人。
    金木的身体疼痛的抽搐着,脑中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他粗重的喘息着,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白蔷薇上,逐渐将其渲染成红色,然后,缓缓的旋转,变成了一株血色的曼珠沙华。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缓缓的接近浑身颤抖的金木,然后,温柔的覆上……
    四朵白色的蔷薇一个接着一个旋转着变成红到艳丽的曼珠沙华。
    金木此时的双眼上被蒙了一条白色的绷带,他感到了自己的脸颊被人温柔的触碰,就像……
    “泽野……”金木轻蹭着那只温暖的手,“泽野……”他已经分不清这时现实还是幻觉,接着,眼上的绷带被这手解下。
    浅紫色长发的女人眉目潋滟,温婉的立足于他的面前,浅浅的微笑。
    瞳孔蓦地一缩。
    “利世……小姐……”
    “好久不见了呢,金木同学。”利世浅紫色的长发在身后微扬,她俯身看着金木,带着白蔷薇的芬芳,脚下的白蔷薇已经红了一片。
    “你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是伤?”利世温柔的语气就像是邻家姐姐,但紧接着她的语气一转,“真可笑。”说着,她站在金木的身边看向前方,“你的主人来了喔。”
    白色的世界如同破碎的纸片崩塌,便见壁虎拿着铁钳,站在了黑白相间的格子地板上。
    一步,一步的走近。
    “啊啊啊啊啊啊——!!!”
    金木痛的仰起了脖子,冷汗直冒,他的嘴唇颤抖着,吐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
    ——泽……野……
    “你数到哪了?”壁虎用铁钳夹断他的脚趾,沙哑着声音。
    “五百……五十九……”
    ——泽野……
    眼上的白色绷带已经被汗水沁湿,钻心的疼痛袭卷到了全身,金木疯狂的在脑中回忆着青年的面孔,青年的微笑,青年的话语……
    青年……一切的一切。
    “噗啦……”有什么东西被扔进了水桶里。
    “我想把这个水桶装满呢。”
    “五百……九十……二————!啊啊啊啊!!”
    ——泽野,泽野——!!
    “呲啦——!”
    血液大量的被洒在了黑白相间的地面上,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整个大脑。
    此时的金木终于明白壁虎让他报出数字的意义了,那是为了让自己尽可能的清醒,但也因此,从而使得泽野的面孔,以及与他相处的所有记忆,也愈发清晰,愈发深刻,甚至是,已经病态的成为了金木心底深处绝对不能放手的执念。
    但实际上却是,他所报出的数字只不过是表面,而数字下的「泽野」,才是金木唯一能够仰赖的。
    执念俨然已深入骨髓。
    或许,他其实已经疯了。
    血液从壁虎手里的铁钳上流下,“咔嚓——!”
    “啊啊啊啊啊啊——!!”
    泽野……
    “咔嚓——!咔嚓——!”
    “呃啊啊啊啊啊——!!!”
    泽——野——!泽野——!!
    铁钳夹断手指脚指的声音,锁链的撞击声,绝望痛苦的嘶吼声残忍的响彻在空旷的场地里。
    终于,这酷刑停了下来。
    金木的头发无力的垂落在耳边,他大口的喘息着,然后当自己的手指脚指再生的时候,金木深深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怪物了,但是,回忆里的泽野告诉他——不是怪物。
    ——泽野……泽野……
    ——泽野,我……好痛……
    眼泪流了下来。
    猛然间,金木的世界,又变成了刺眼的白色。
    “早安呀。”利世托着自己脸微笑的对金木打招呼。
    “利世小姐……你还活着吗……”金木的声音轻颤着。
    利世随意站起身摊开手,语气温婉,“根本就无所谓吧这种小事。”
    “呐,我问你。”利世从金木的身后走了几步,轻笑,“你的朋友,泽野是个怎样的人呢?”俯身凑近金木,利世饱满的唇温柔的扬起。
    金木怔了一下。
    “你刚刚叫了「泽野」喔。”利世的目光投向了远方,“是他吗?”
    金木眼中的世界顷刻间旋转。
    熟悉的客厅,熟悉的沙发,熟悉的摆设,这是,他的卧室。
    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金木微张着唇,拉开了卧室的房门。
    青年带着耳机坐在沙发上听歌,电视中放着广告,接着青年的手机响了起来,然后他按了一下——
    「上井我警告你再催我就明天去你家门口切腹自尽!不就是个歌曲吗!催催催要命啊!!」
    冲着手机吼完,泽野「啪」的按掉了手机。
    「怎么了?上井又在催你了?」从厨房走出的人温和的微笑着,那是,「金木」。
    「是啊……我快疯了……」泽野痛苦的抱住脑袋。
    “你们在做什么呢?”利世用手托着自己的脸颊,双腿交叠着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
    金木眼神专注的看着沙发的青年,轻声低语,“他要准备学园祭的歌曲,然后一直被上井催……”
    “是吗,看起来很温柔呢。”利世笑的很温婉。
    “嗯,泽野……还有我的妈妈,都很温柔。”金木柔和了目光。
    “你妈妈?那,是她吗?”
    世界又一次旋转,这一次,金木看见了他小时候。
    他的母亲制作着纸质的白蔷薇,小小的金木背着书包笑的很天真的跑到了母亲面前,而他的母亲温柔的给他讲解不认识的字。
    世界逐渐变得雪白,利世背对着坐在金木的身后,玩着自己浅紫色的头发。
    “她真的很了不起,兼顾了工作与家庭,还不曾流露出一丝厌恶,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对谁都同样温柔。”
    “妈妈是……我最大的骄傲……”
    「研,就算吃亏也没关系……温柔的人光是这样就很幸福了。」
    “与其伤害别人,我宁愿被伤害。温柔的人光是这样就很幸福了,妈妈是这样教我的。”金木灰色的双眼里很幸福,他不由得轻轻扬起了唇角。
    “这么温柔善良……真是好呢。”利世无趣的松开自己的头发,百无聊赖说着,“所以才会碰上这种事呢。”
    回归现实。
    “啊啊啊啊啊啊————!!!”
    血丝充斥在眼球之上,金木嘶吼着声音,冷汗与眼泪混杂着落下,椅子下的血液已经蔓延了一大片,红的发黑。
    “金木……你真棒……”壁虎把脸上的面具缓缓摘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你吗……”把面具扔在地上,壁虎走进浑身发颤的金木,“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的复原能力十分异常啊。”壁虎把手放在了金木的肩膀上。
    金木张着嘴剧烈喘息着。
    ——泽野……泽野……
    ——泽……野……
    “这都多亏了嘉纳的实验……”壁虎凑近金木大大的咧开了嘴角,他动了动鼻子,“那个医生在利用利世制造喰种。”
    “啪!”的按下了手指,“独眼……利世的味道。”
    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在脸上,温热,苦涩。
    ——泽野……泽……野……
    “我说的就是你喔,金木。”又一只红黑相间的蜈蚣扭动在壁虎的手指之间,“你知道少棘蜈蚣吗?”
    金木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我想把这玩意儿放入你的耳中……应该可以吧……”
    余光扫到了那只扭动的蜈蚣,金木惊恐的颤抖着声音,“我不要……别这样……”
    扭动的蜈蚣缓缓的凑近金木的耳朵。
    “拜托你……拜托你……别这么做……”
    金木已经,快要崩溃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
    “快住手————!!!”
    “啊啊啊啊啊啊————————!!!”
    金木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已经被勒出红痕的脚腕自虐的跺着地,痛苦到无法言喻,嘶吼到撕心裂肺,脑中像是被无数的针扎着,狠狠的撕扯着他的神经。
    泽野——!泽野啊————!!!
    “真棒!”口腔中溢出的口水在半空中飞荡,变态般的快感的袭卷在了壁虎全身。
    “真有趣!!”
    金木双手剧烈的挣扎着,手腕上被磨掉的死皮下出现鲜红的皮肉组织。
    泽野——!泽野——!!
    “好想杀了你——!!”
    “好想吃!!好想杀!我现在可以杀了你吧!!!”壁虎“咔嚓咔嚓”的捏着铁钳,较小的瞳孔闪着兴奋的快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泽野……泽野……我的……
    “可以吃掉你吗!?还是杀掉吧!干脆吃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壁虎兴奋无比的高举起双手,变态的大声笑着。
    金木的眼泪流淌在脸颊,滴落到了地上,“杀了我……”他咬紧了牙关,“杀了我……拜托杀了我……”
    “请你……杀了我吧……”
    黑发,无力的在半空中滑过一道苍白的弧度。
    世界,缓缓的变成了白色。
    利世将他母亲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画面呈现了出来。
    “然后呢?”利世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中央的花瓶里插着的白蔷薇旋转着变成曼珠沙华。
    白色的布轻轻的落到了母亲的脸上,金木的声音低低的,“她过劳死了……”
    “我变成了孤单一人……我的容身之处,已经都……”
    世界再一次转换,这一次,是英。
    金木看见他和英的童年,看见了夜空下他和英愉快的聊天。
    “……如果泽野没有出现的话,我想英是我唯一的心灵支柱,但是从那一天开始……”
    世界旋转着变换。
    深巷里,满身血液的青年抱着浑身颤抖的金木,用刀挑着肉缓缓的喂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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