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小毛，你们小心，”杨小灰眼前变得一团黑，什么也看不清，他拿出夜明珠也只能照亮巴掌大小的地方，仿佛这黑有质有形，不用东西趋赶便趋散不了。在黑暗中一久，人的五官象失去了作用，仿佛这世间除了黑暗，便是虚无，绝望从心头一点点升起，让人有发狂的冲动。
    黑暗中，听到老者哈哈大笑，“米莉亚，太好了，原来你练成了，我族兴旺有望。”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兴盛家族，”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女孩冰冷尖锐的声音，“这样的家族，灭亡好了。”
    “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注定要为家族奉献，”老者撕心叫道，“这是无法逃脱的命运。”
    “我在练成那刻，便在静静等待，等着一位愿意不计利益不求回报的人救我，我就从这个牢狱出去，给自己自由，虽然等了将近千年，但我等到了，”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我还发誓，我出去那天，就是这个家族灭亡的那天。”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无情。“你们，就死在这无边无尽的黑暗中，慢慢忏悔出生在这世上吧。”
    黑暗中传来一声声凄惨的绝望的叫声。
    杨小灰觉得血液慢慢变冷，他试着叫女孩的名字，“埃斯塔米莉妮，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埃斯塔米莉妮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丝毫伤害。”
    “不是的，我想请求你，”杨小灰诚恳地说，“请你放过你的族人。”
    “为什么，这样的家族，不存在了更好，”埃斯塔米莉妮的声音有些疯狂，“你知道我在这铁链下受了多少苦吗？你知道我为了练这个魔法死了多少回吗？让我放过他们，不行！——”
    “埃斯塔米莉妮，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罪，有些人是无辜的，”杨小灰觉得张嘴说一句话，力气便从身上抽去一分。“给他们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复仇不会让自己自由，只有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复仇不会带给自己快乐。”
    杨小灰说完这段话，已经无力地坐在地上，他从不知道说话是这么累人的事情。
    埃斯塔米莉妮没有回答，黑暗中，死一般寂静，让人难以承受的绝望如山般朝整全身细胞压下来，杨小灰感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要被压力挤爆。
    黑暗突然慢慢散去，身上的压力也一点一点卸去。
    当黑暗散尽，杨小灰觉得身轻如燕，这般轻快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那些战士都倒在血泊中，只有两个还在挣扎，杨小灰不忍地转过头，老者身上裂开了无数条口子，身下一滩血，他向女孩伸出手，“埃斯塔米莉妮，请你答应我最后的要求，振兴我们家族，好吗？”
    埃斯塔米莉妮身上挂满铁链，每走一步，便发出铛铛的响声，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拒绝。我愿意放过这个家族的生命，已经额外开恩。”
    石碑后的门开了，紫荆他们出来了，看到石室一片狼籍，又看见正在走动的埃斯塔米莉妮，都警惕地看着。
    “是吗，”老者的眼睛开始无神，“我机关算尽，只想让家族强大，为什么却总是得到相反的效果呢？”
    “没有太多的魔力，却去强求，一再作出伤害亲人伤害他人的事情，还不知反省，”紫荆冰冷地说道，“作为弱小的生命存在，本分地生活，有何不可？”
    石室不知不觉被挤满了，这个家族剩余的人都来到石室，跪在老者面前。
    “本来一个人口兴旺的家族，因为不知天高地厚地追求力量，让女儿学禁咒的魔法，让女儿变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跟恶魔定下契约，伺养禁咒的血蝙蝠，害人害已，最后落的一个破败的下场，就是你所追求的东西吗？”紫荆的话咄咄逼人。
    所有人都不敢吭声，所有知情者都磕头谢罪，只有小孩睁着不解的眼睛。
    莱宾用杨小灰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严厉声说道，“我们已经把血蝙蝠的源头消灭，所以你跟恶魔签定的契约已经中止，你从恶魔那得到的力量将反啮，你在犯下错误时就应该有承受结果的准备。”
    老者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埃斯塔米莉妮，“给我最后一击，让我死过痛快好吗？”
    埃斯塔米莉妮转过身，不理他。
    家族的队长上前，“族长，失礼了，请让普利来。”
    族长欣慰一笑，“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普利，以后家族就交给你，请让大家过上平安稳定的日子。”
    普利拿出剑，朝老者身上刺去，石室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
    埃斯塔米莉妮一直转过身，但脸上分明流下了泪水。
    “这块陆地，我们将尽力让他回到原来的轨道，”莱宾对普利说道，“你们不用再呆在地底，可以回到地面生活。”
    小孩子听说可以在地面生活，顾不得刚发生悲惨的事，都欢呼起来，妇女们都在抹眼泪。
    普利带着族人一起磕头感谢。
    “希望你们可以吸取教训，不要再去做那些不合理的事情，因为你们的任性，你们的列祖列宗在另一个世界受到了折磨，”莱宾语重心长地说道。他又问埃斯塔米莉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埃斯塔米莉妮凄惨一笑，“我自小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两千多年了，一直向往外面的世界，我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眼中满是向往的神情。
    “外面的世界有外面的规矩，没有你想象的自由，如果你只想要个人的自由，那样的自由没有，”冰雪王子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说道，“希望你在外面的不要惹麻烦，否则，”他看了杨小灰一眼，“他将受到牵连。”
    “这关我什么事，”杨小灰郁闷地说道，“是她自己出来的。”
    “我们是朋友，你忘记了，当然关你的事，”埃斯塔米莉妮笑嘻嘻地说道，“我走了。”消失在石室中。
    紫荆他们也不在磨蹭，回到地面，沃尔夫他们的魔力已恢复大半。
    “烧那些血蝙蝠用去这么多魔力吗，”杨小灰觉得他们放火时，动作潇洒随意，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那是来自暗世界的力量，与之对抗很消耗魔力，并且数量过于宠大，”莱宾解释道，“不过，按理说，这数目不应该有如此之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血蝙蝠繁殖这么快。”
    “确实，”冰雪王子皱皱眉，“那个蝙蝠王虽然厉害，但不至于生产这么多子蝙蝠。”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德肯尼•修斯曼答道，“蝙蝠之主出现过。”
    大家神情都变得很凝重，杨小灰在心里猜想蝙蝠之主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