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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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
甲子年孟夏初四,惊雷突响,临瑜府内,奴仆一惊,心悸未停,便被浇了个透心凉。
东房暖阁中,瑜伯爷闻雷声,手上一顿,放下茶盏,向门外张望。
惊雷在起,雷光透过西墙小窗,在房门上映出两道黑影。
头也不转,悠哉地抿了一口茶,才慢慢开口道:“事情办的怎样?”
“一切顺利。”
“哦?”瑜伯爷转过头,居高临下看着顾行,眉眼间流露出几分质疑。
顾行会意,头更低,恭恭敬敬答:“卑职已派顾同蹲守,不过几日,“他们”就会抵达夷州。”
“如此甚好。”
“何出此言?”
我站在小少爷面前,一副西席架子,苦口婆心很她解释擅自出行的种种弊处。
“您乃聪慧之人,如此浅显易懂的话语,竟反问一个奴才!”
小少爷别过眼,伸手捂住双耳,想要清静清静。
“少爷……”
“哈欠!”小少爷吸吸鼻子,脸上浮现两片潮红。
这是着凉了!下意识拿起外衫,想给他披上,却在接触到衣服那一瞬,恍然清醒。我的衣服还是湿的,现下还是先帮小少爷宽衣!
笨手笨脚的靠上前,刚扒下外披,小少爷却像静电似的,毫不留情拍开我的手。
“那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被小少爷指尖触碰的地方残存着冰冷,竟然这么冰!
我伸手,握住小少爷的手,凉意穿过手掌,顺着血液,直达心脏。
“小小灵?”小少爷歪歪头,表示不解。
看着手掌间发白的小手,一时内心百感交集,而后悔首当其冲。这娃子这么金贵!怎么能让他淋雨呢!还把他晾在一旁,径自取暖!我真是!
“小少爷,奴才愚笨,不知您不习惯他人帮忙宽衣,但是,为了您的身子,还请暂作忍耐。”语毕,不等同意,继续脱。
先解开带子,再将外衫脱下,然后就是里衫了!这个不用脱吧!松开手,将自己的里衫脱下,小麦色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外,从衣领漏下的雨水,顺着背部下滑,感觉痒痒的。
我都没怎样,那头小少爷激动的很。“等等!这是作何?快吧衣服穿上。”
如绸的黑发散落在小少爷的肩头,映的皮肤白胜雪,微颤的睫毛,脸旁的殷红,更是添了几分魅惑。可谓靡颜腻理,夭桃秾李。
此念头一出,我心头一震,立刻狠狠捏了自己几把。冷静冷静!!!我要冷静!
我一边安抚小少爷,一边帮他穿好里衫。短短几秒,却显得漫长无比,光是抑制住指尖的颤抖都竭尽全力了!
“呼……”
“怎么了?”
我干笑两声,狠狠摇摇头。
“呐,小小灵,你说……”若依忽感肩上一沉,平静悠长的呼吸声,一声又一声,环绕在耳旁。若依小心翼翼往旁边一挪,身旁人儿失去了依靠,直直往旁边倒,单手扶住这人儿的头,让他轻轻倒在自己腿上。
若依俯下身,清澈的眸子忽蒙上一层雾,拨开遮挡住奉灵额间的乌发,在那光洁的
额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谢谢你,小小灵。”
迷迷糊糊张开眼,只觉脑袋发昏,浑身无力,跟一摊软泥相差无几。吃力的坐起,伸个懒腰,四下张望,却不见小少爷。只有一件披在木桌上的蓝腾袍证明小少爷曾经来过。
咦!木椅!不对啊!这地方不是什么都没有么!木椅旁还有张木桌,木桌上放了一瓶药,药下压着一张纸。我走过去一看,纸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大字,哥哥,吃药!
哥哥?疑惑堆在心头,得不到解释,这瓶可疑的药我自是不敢吃。我走到门口,掀起幔布,一垂髫小儿便迎了上来。
“哥哥!”这孩子这声叫的那叫一个亲昵,一个开心,瞧那小嘴上扬的,都要翘到天上去喽。
“那个,你是?”这孩子看着有几分眼熟,却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孩子眼珠一转,灵光一闪,继而说道:“哥哥,谢谢你的馒头和药。”
?馒头和药?啊!对了!零散的记忆拼凑成一幅画卷,在脑中渐渐展开,以往之事清晰呈现在眼前。
“你是之前的那孩子!你怎么会在这?你哥哥和姐姐呢?这里是哪里?小少爷呢?”
面对我一连串的发问,这孩子有些被吓呆了,顿了好一会,才伸手饶了饶头,将事情与我细细道来。
“你是说这里是药铺,然后小少爷与这里大夫熟识,就将我送到这来了。而且我躲藏的地方还是这家店的密道?”
“嗯嗯!”
得到肯定,我话锋一转,直截了当提出要见这里的大夫。
孩子为难的摇摇头。
“师傅白昼较忙,得过了巳时,才行。”
“好吧。”
到了巳时,我见到了这位大夫,此人白衣曳地,长须飘飘,眉目带笑,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味。与这名老者略谈几句,言语间,不难看出这人身份不凡。进而长谈,这老者皆是话里有话,字字句句都是陷阱重重,就算我再三小心,也免不了掉个几次。
也许是我年纪尚幼,激起这名霜老者着的怜爱之心,我收到了几件新衣与几包药,与一匹小少爷吩咐准备的骏马。老者在那介绍这匹马驰若踏云,矫健灵活,我压根听不进去,论其缘故,只有短短几字
隔日,天蒙蒙亮,我便别了这两人,驾驭骏马[抱住马脖子,],长啸而去。
我快马加鞭,不敢耽搁时间,一路奔波,多少次差点摔下马身,经历千辛万苦,我终于到了夷洲。
笨拙的翻身下马,立在路旁,一轮烈日从山谷升起,洒下一层金辉,将夷洲笼罩在一片灿烂中。
缕缕炊烟在光辉中缓缓上升,有种道不出的绝美,我的心,也随着这炊烟,飘向了天空。马儿对日长嘶,我则望日生悲。
我对着这轮红日方向,噗通跪下,重重磕头,直至额头沁出血沫,才肯停止。
“爹,娘,哥,羽儿回来了。”
几滴泪珠,牵成细线,滚落至地,化入棕黄的大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