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地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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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季昼夜温差开始慢慢极端化。一开始的时候,白日最高温度接近40度,夜里稍微凉爽些,大概28度上下。之后因为大范围降水,白天气温下降到了35度,晚上跌至21度,有两天甚至出现了18、19度的情况。
灾难不仅席卷亚洲沿海和山地,甚至蔓延到了全世界。这已不再仅是一场强台风引发海啸、强降雨引发山洪的事情了。
微博、Twitter、Instagram等国内外热门社交网络上都有人不断上传着山灾海难之后的狼藉景象。拍照的人们大多数在车上,似乎是沿海居民为了躲避海啸而向内陆迁移,或临时投奔亲友,或干脆了当地搬了家。
而在移动过程中的最新事态更让人心惊——世界两大地震带开始活跃起来。
在灰子向张勤发出警告的第10个小时,全球多处地震多发区发生了强烈的地震。从咖喱半岛传来的一张图片上甚至肉眼可见一条大裂缝,天堑吞噬了万千想要远离沿海家乡的海边人的性命。之后更多地方地裂的图片雪花似的飞来,瞬间成为最热话题,让人在又闷又燥的夏季惊出了一身冷汗。
艮省不在地震带上,不过依然感受到了来自一省之隔的蜀州省的强烈震感。
随着地裂的不断出现,尽管目前看来不及咖喱半岛的那条深不可测的地步,但是网络上已经开始传开五大洲进行新一轮板块移动的消息。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三人便已经起床。
张勤抱起灰子,感觉昨天傍晚那场短暂的交流就像梦一般,姚家兄妹围坐在两侧:“小灰砸,昨天你和我说话了对不对?”
灰子似被抽干了浑身力气软趴趴的,听言抬起懒洋洋的翡翠大猫眼,瞅着张勤。
张勤没听着灰子开口,想了想又主动道:“你让我们离开这里?为什么?”
这回灰子喵喵地叫了两声。
张勤一脸见了鬼。
大尧伸出手,戳戳他:“诶,别发呆,什么情况呢这是?”
张勤表情诡异地道:“你们都听不见么?”
大尧脸上自带呵呵二字嘲讽:“喵喵喵算么?”
张勤:……
“灰子说,深渊马上就要到这里了,如果想多活一段时间,就马上离开。”
大尧再次伸出手,这回戳的是软绵绵的灰子:“深渊是什么意思?”
灰子从张勤怀里爬出来,又从小舜胳膊下钻到了她怀里,伸出软扑扑的爪子拍了拍她手里的iPad。
iPad屏幕依然漆黑一片。
灰子用粉红的肉垫对着Home键按了下去。
这回iPad亮了起来。
大尧小舜跟着同步张勤见了鬼的表情。
灰子大人又动了。
他的肉垫在iPad上蹭了起来。
屏幕不给面子地始终保留未解锁的状态。
灰子大人回头对着张勤喵喵叫了两句。
张勤听后,沉默了一下,帮着解锁了iPad,点开了之前浏览的网页。
大尧凑过头去:“这不是咖喱那边的天堑么。”
话一说完,好像也想通了些什么。
他面色不好地抬头看着张勤:“灰子的意思是我们这里也会地裂?”
灰子的尾巴轻抽了一下张勤的手腕,又喵了声。
张勤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蜀州在三天内会有一场超强的余震,从那里会有一条新的裂痕,不出半个月就会延伸到此。”
“动物对即将到来的危险都有着极强的感知能力,我们最好选择相信。”说着,小舜拿着iPad在搜索栏输入了“末日”,点开几个页面快速地浏览着。
然后一脸沉重:“我们必须动身了。西北方向有地震和裂缝,我们要往东北方向走。”
大尧想了会儿,说:“西郊有军官学院,有部队驻扎在那里,除去已经出动的救援力量,应该还有镇守的兵力。我们先过去看看,有什么大消息那里会更快知道。”
“如果那里也不能提供足够的保护,我们就绕道按照原计划向东北。一路上我们都尽量往有军部驻扎的地方走。”张勤提出自己的看法,“大尧你试着通过网络给爸妈那边发消息,告诉他们我们的即时动态,一旦灾区有了点信号,他们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我们的去向。”
三人组经过一番商讨,最后决定返回张勤的家里,拿一些张家父母去旅行和户外、远足、行摄等活动的装备,顺便换坐张家买的八坐越野车。
大尧带上了几块大小不一的太阳能电池板,还有太阳能手电、提灯、充电板等一系列太阳能产品,几乎把家里能翻到的太阳能用品都找了出来,不过家里毕竟不是姚父公司的仓库,产品种类有限。除此之外,大尧还带上了几根天线,尽可能保证沿途信号。
小舜把家里所能找得到的5床不同尺寸的蚕丝被都翻了出来,以及压缩食品、一箱矿泉水、一桶还未来得及更换的纯净水。她把户外运动鞋给带上了,兄妹二人的衣服挑着些质量好且轻便的塞了一个旅行袋。出于最坏打算,四个季节的衣物都有带上。除此还拿了许多毛巾纸巾,同时把大尧的笔电和自己的iPad也捎上了。
张勤并没有太多东西在姚家,干脆把自己从学校带回来的行李扔上了姚家的小轿车,抄起灰子就出发了。
姚、张两家所在的小区纵向道路很深,两家又分在两端,一头是别墅区,一头是公寓区,张家就在一栋联体别墅里。三人开着车速度很快,加上倒车出库也不过七八分钟便到了张家所在的小院子前。
张家三口和另一户不同寻常的六口之家共享一栋房子。
邻家是两对老人,带着一个小孩子。听说孩子的父亲在孩子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失踪了,只有一个忙着赚钱的母亲,平时不住在泽川,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小孩或许受了残缺家庭的影响,小小年纪便得了自闭症。今年10岁了还没有上学,除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便只剩下一只金毛巡回犬。
这只金毛是两年前小孩她妈送来的,是一只世界级冠军服务犬的后代,聪明得很。小孩在金毛的陪伴下自闭倾向有所缓解,家里老人也准备着手让他插班上学,同时也留出点时间让已经成功配种的金毛能够在未来几个月顺利生产。可惜这手续刚办下来,一家子正等着开学,灾难就降临了。
因为余震波及,院子铁门出现了松动,根本锁不上,大尧便驾驶着车子直接开了进去。
院子里十分零乱。老人种养的花草只剩下残花败叶,给小孩搭建的秋千已经毁坏,金毛的木屋也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生锈的铁钉。
小舜和张勤进了屋子,大尧留在院子里,开了车库的卷闸门,将小轿车上的东西挪到了越野车上。
张勤进屋后把背包里的东西清了出来,拿了几件背心和贴身衣物。接着进卧室换了一条耐磨的牛仔裤,回头到厨房又把一些多功能的刀具和便携厨房用具拿上了。小舜也跟着到各个屋子里搜刮了一些耐用品和一个急救箱。
大尧没多久就完成了挪位工作,顺便把越野车里的物资也检查了一道,见着车库里还放着一些汽油,干脆一并挪到了车上。
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停在院子中央熄了火,大尧下车准备到门口看看二人的进度,就听见一声细微的声响。
响动来自院里的木质狗屋。
大尧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弯着腰探头向小木屋里看去。
里面有一张带着霉点的毛毯。声音就从下面传来。
大尧小心翼翼地掀起毯子,发现地上铺着张木门,因为这几天的降水,木头软化,这个横置的木门已经算不上结实。
大尧咽了口唾沫,心下一阵警惕,压低了嗓音,尽可能是自己声音听起来凶一些:“谁在里面?”
门下还没有回复,就听不远处张勤的一声大叫:“大尧快闪开!”
伴随着轰一声,被雨水长时间浸泡的木屋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