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浮萍几许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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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总有些波折,若是太笔直坦荡,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切。
    换言之,人就是轻贱,非要牵制个什么缘分才找得到安全感。那些哭泣的姑娘们,却始终不知道最能给予关爱的是她们自己。
    ——作者ew
    王介山有一条织了一半的黑色围巾,来自一位故人,里头藏着一封情书,青涩的海色信封上画着墨绿的刚劲翠竹。笔力老道,一看便知不是女子所作。那封信里的字整齐漂亮,浮想联翩的是信的原主人,该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年人。
    也曾有错失的缘分。
    也曾期待多少年以后,月光变换脚步中,点亮篝火的是另外两个人。
    “爱情能超越一切,流言蜚语都能变成龙言凤语。”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高柏寿说,没有对着谁,许是对着他自己。
    那时正初春时节的早晨,外面霓虹灯还没关掉,苏醒的生命在早晨里吵吵嚷嚷,拥挤的泥土里更加摩肩接踵熙熙攘攘,雨后冒出的新芽环着雨露,多情也薄情的春雨啊,又开始缠绵,有些妻妾雨露共沾的淫乱味道,一个撑着红伞的胖女孩站在楼下哭得撕心裂肺的,春雨温煦姑娘的泪水汹涌,王介山心疼那姑娘,拿了外衣准备下楼去。高柏寿疾步拉住他,把王介山摔在宿舍的床榻上,他说下雨呢,你心疼她,我心疼你。
    高柏寿一辈子的英明神武风华绝代,只用在说情话这一绝活上。也的确是绝,一张不帅的脸(王介山认为)俘获了多少馥郁的少女心肠。
    那个胖姑娘失恋了,对象是他的同学高柏寿,理由是劈腿。
    王介山恋爱了,还是单恋,对象是他的同学高柏寿,理由是脑子发憷。
    那天是惊蛰。
    王介山失恋那天在杭州,大雨倾盆,套用句俗话,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结束的原由是高柏寿和别人跑了。
    本来,单恋就是没头没尾最合适。
    王介山和李先生走到一起是次年的惊蛰。
    本来高柏寿这么号角色可以提都不提,这是写给李先生的故事却冒出个前任来,搁谁那都闹心。
    但是一会要说这个故事是关乎李先生的。
    所以一切都至关重要起来,也许就是这样命运才能阴差阳错,也许只有这样李先生脑子里那些小心思才会像原野的荒火燎平了理智的草原。
    这么说着的确是有些无聊了,都说爱上一匹野马而我没有草原。那为何不说我爱上一匹野马我心中满是草原?
    野马住进了我的心,我却忘记草原终有一日会衰竭。
    到底是年少不经事,要是懂这个道理,身边姑娘比现在多个几倍不成问题。
    李先生嘀咕着,挂掉了打给王介山的电话。
    要么占线,要么关机,运气好点遇上接通,不够5分钟就定会被挂掉,王介山是个急脾气,李先生性子耐,做事也有条有理,所以王介山特别放心的,全都丢给李先生去处理。
    说好听点是爱,说难听点是懒。
    有人要问我刚才说的故事呢?既然这东西一开始是我起的头,那该由我来阐述了,自然随性点,我又不是主角。
    我不过是个说说别人故事的说书人罢了,至于故事的好坏,自有你们定夺。
    又废话了几句,啊呀我这张嘴。
    王介山对高柏寿好,有目共睹,可以说是王介山史无前例的对一个人好,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甚至超过李先生于他几分。
    但是高柏寿不是很领情,他脑子里头盘旋的不是情深意切而是情深缘浅。
    他周围有那么多好姑娘,他何苦沦为一个“同性恋”。
    李先生一开始也是那么想的,只是有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清醒的告诫自己,不能祸害人家姑娘。
    你看,这就是人的差距。
    一开始是一行人暑假去旅游,杭州的夏天每天都是雨,雨声洗礼南方的王国,高矮参差的老屋里,老爹抽着旱烟,延误了夏的炙热。抻着手的高柏寿走在最前头,美丽的女子挽住他的胳膊,王介山提着大堆的行李,前头女孩的高跟鞋栽进他的脚趾里,他也不敢做声。大概是女人的直觉嗡嗡作响,高柏寿的女人对王介山都不怎么地。
    高柏寿心里头像明镜一样哩,就是不说出来。
    爱情这东西,大多如鱼得水,只是有人是鱼,有人是水。
    鱼会死,而水也会干涸会浑浊。
    无论选择哪一个角色,都一样要付出责任。无非是在鱼和水共处的时候,谁更疼痛一些而已。
    那时候虚伪的光明遮住了眼睛。
    王介山其实告白了,高柏寿捧着王介山的脸狡黠一笑没有作答。
    他们上(和谐)床了,算承认吧。
    李先生本来是不准备来的,高柏寿一到夏天呼朋引伴的出去沾花惹草让他感觉不适。但是王介山一个憋屈的眼神就胜过千言万语。
    李先生一直觉得王介山是自由的,自在如风,时间流转他也能飞在天地。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先生的室友——一个光头的彪形大汉说:“嘿嘿,真有趣。”
    “嘿你个鬼。”
    李先生连眼白都懒得留给他。
    李先生说,王介山,你啊你啊,就是贱,人不喜欢你你偏去喜欢人家。
    光头说:“嘿嘿,那你不是更贱。”
    这次李先生连屁股都不对着光头了。
    高柏寿去了一趟杭州,收获颇多,钓了两个杭州姑娘,拍了一堆杂七杂八的照片,估计下次钓姑娘的时候又能吹嘘几天。
    终于放晴一天。
    高柏寿叫王介山和他一道出去,王介山不说,但是李先生懂他的欢喜。高柏寿坐在酒吧木质的长凳上,牵着王介山的手,听着流浪的男歌手唱着年代久远的歌谣,看到手优美地在空中留有弧线,空间震荡着,蜜蜂也为之停歇。
    高柏寿的情趣王介山不懂,而那时王介山的情趣李先生也不大明白。
    王介山只是发觉高柏寿眼睛里有什么在闪烁,许是杭州的诗情画意。
    李先生在不远的地方,很猥琐的蹲在一角,他想想自己再这样王介山就要看不上眼了,所以他站起来,正对上王介山踌躇的眼睛,像是夏天的水。
    李先生想王介山是在吃那个歌手的干醋吧,真是矫情。
    王介山对着他笑了,露出笑脸,毫无防备的灿烂无邪。
    李先生想,他大概死在那时候了。
    死在王介山眼睛里看到的孤岛上。
    落魄青春里那上头没有鲜花锦簇,有的只有大雪纷飞的冰凉刺骨,艳阳里头甘之如饴。
    歌手唱的是张学友的吻别,唱的是今天仍在遥远的地方在街头在灯下在泪水中发生的故事。
    过去的都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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