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目44 第三章 狼子心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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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芳情耗。锁朱颜
婵君看到将士提着那只狼的尾巴上下打量,看样子是要用这畜生作为下酒菜。
“住手!”她大叫一声,跑过去把那只狼抱在怀里。它的毛全部被雨水打湿,伤势很大,血液顺着身体汩汩流淌,与毛色混为一体。
这次硕德八剌为治理狼灾,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许多大内高手都成了降狼的勇士。婵君不知道为何这只狼如此胆大,跑到了宫里来。
她把那支箭从狼的身体里拔出来,一股血喷溅在婵君的脸上,不冷,反而有点温热。
婵君给那只狼处理了伤口,敷药,缝针,又因为它颜色如血,便唤名为血凝。
次日一早,血凝便不见了。大概是夜间走了,外面石板路上有狼爪的血印,仅几个又消失了。
婵君心急如焚,她一座宫殿一座宫殿地找,几近找遍了整个皇城,仍旧不见血凝的影子。这件事彻底地惹怒了硕德八剌,一时间元人的野性大发,凶凶地抽了婵君一记耳光,气得两腮的肌肉都随之颤抖。“贱人,你为了一只狼都可以如此尽心尽力,难道在你眼中我堂堂一个皇帝还不如一只狼重要吗?”
她起身扑过去,用头撞击硕德八剌的胸口,“你……你大可杀了我!就算你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法使我对你倾心。”
蓦然间,他将婵君推开,从腰间的剑鞘里拔出一柄锃亮的长剑,直刺向婵君的咽喉,又迅速地收住力气,可脖子处却漾出一绺细细的血丝。
婵君何曾真想去死,她猛然间想到当日梦里楚天阔和自己的谈话,婵君自心底轻唤了一下那三个字,楚天阔。
刹那之间,狂风大作,外边传来几声怪异的嚎叫。几只恶狼蹿着高扑开房门,其中的一只径直跳上了硕德八剌的后背,张开獠牙。
趁他与几只狼打斗之际,一名男子莫名出现在婵君身边,扼住她的手腕,“快走!”说着她身子一轻,已经随男子冲开屋顶,落地时四野空旷,置身于一片红透了的枫树林中。
006。爱似潮。烟花锦
婵君望了男子一眼,看不清容貌。夜已经暗了下来,直到他把篝火燃起的时候,婵君借火光一看才认清救自己逃出元宫的人正是楚天阔。
他总是予她一次又一次的大震惊。婵君若有所思地说道:“是你救了我?楚公子。”
他点头。
婵君伸出两个手指头比划着说:“这是第二次了。”
此回,楚天阔不再如初见时那般一袭红衫,而是换了一件纯白色为底,上面印有青竹的剑袖长袍。在夜色的映衬下,他的身形是如此的清晰,仿佛一尊刀工精湛的白玉雕像。
好人做到底,大恩不言谢,杨婵君只求楚天阔能让自己彻底摆脱那座樊笼似的皇宫,再不过困兽如斗的悲苦生活。而他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声“好”,他答应会带婵君远走他乡,去一个没有人骚扰的地方。
听到楚天阔的承诺,她无疑是欢喜的,可是这蒙元帝国的泱泱天下,他与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他说办法总会有的。
深夜的天气冰如凉水,楚天阔蹲在地上为她烤一只新打来的雉鸡,她嫌味道寡淡,仅尝了一口就放下了。不过婵君可以感觉得到心底像钻进了一朵细微的火星,迅速引燃了烟花如锦。
她不由自主地把头靠拢过去,他自然地拦住婵君的肩膀,寂静的林子中唯听得到两个人怦然心动的声音。这个有些神出鬼没的男子,正以一种威武的男性气质彻底征服了她。
婵君看见他在梦中皱眉,而后捂住了胸口。她悄悄掀起楚天阔的衣襟,那个地方有一道溃烂未愈的伤痕,仿佛箭伤,似是有些时日了。
007。星和月。相皎洁
楚天阔携婵君暂避在深山的洞穴内,这是他的老巢。都说狼最是冷血无情的,可婵君知道楚天阔是个例外。
他根本不在乎他是异类,婵君指着如洗的碧空说:“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楚天阔从坊间买酒回到山林中的时候,他听到一个可怕的消息,硕德八剌为婵君的逃走而大动肝火,立志要斩除天下所有的汉人。许多百姓为了免遭杀戮,都背井离乡前往别国躲避。
她说要向硕德八剌束手就请,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到全天下的**民族。
楚天阔被气得咬牙切齿,他说要复仇,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婵君,为了他那些惨遭元人杀戮的狼子狼孙。
他们在山里的藏身之处很快暴漏了行踪,他懊悔自己不该多次流连在市井之间。
那天,一群蒙古元军将整个山口包围起来,楚天阔只身一人杀出去,手中的长剑泛着红色的玄光,砍在敌人的身上立即化成一股虚烟。他身手了得,宝剑在空中一舞,锐利的光波也能伤倒一片人。
忽然间一声号令传来,接着千百只白羽箭如雨点一样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楚天阔双手合十,飞速向上旋转,那些利箭接触到身体便被反弹到地上。他从袖口中掏出几颗尖利的狼牙,向着硕德八剌的地方掷过去,他一闪身全部扎在了树干上,而硕德八剌也凭空消失了。
元军启用了火药武器,轰隆一声,伴着滚滚浓烟楚天阔倒在了地上。
山洞被震得塌陷了,他听见婵君短促地呼喊,是在叫他。
寡不敌众,楚天阔败北。他听见元军胜利的呼声后懊恼得用拳头砸地。耳畔远去的乱马蹄声正如他此刻的心情,纷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