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凤雏初起 五十六、黄泉国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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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那段日子,南宫卓过得莫名其妙的紧张,每天上朝时面对呼延弘那张脸,回到寝宫又要面对那孩子天真无邪粘上来的脸,他对这父子俩一点辙都没有。
呼延弘给那个孩子取名呼延苍,取游牧部族崇拜的苍天之意,那孩子活泼得上蹿下跳,宫里的宫女嬷嬷们都喊他小苍,小苍喊呼延弘倒是正正经经的父亲,喊南宫卓却是信口雌黄,没遮没拦。
“小卓卓!跟我一起去吃午饭!”
南宫卓正在假装批改奏折,却看那孩子猛然探头从窗边冒出来,吓得毛笔一拐,滴得腿上都是墨。
“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王八蛋……”他翻窗就去捉那飞跑的孩子,半路一头撞在呼延弘怀里,那孩子躲在呼延弘的战麾后面,可怜巴巴对他傻笑。
“你吓着他了。”呼延弘果断护短,把孩子护在身后,对他冷冷俯瞰:“如何?朝政之事处理得如何?又出来偷懒?”
“你不知道这小兔崽子老冒出来吓我!”南宫卓气得跳脚,龙袍上一摊黑黝黝的墨水:“你还护着他!?这日子别过了!”
他扭头就回宫了,那只从黄泉国赶来的小胖鸟停在窗户边,歪着头看他把一堆东西摔得飞起,纳闷道:“你怎么啦?那个将军惹你生气啦?你什么时候回去看化生天大人他们?”
“我也想跑啊!你没看这个宫内宫外守备得多森严!”南宫卓抱怨道,夜色阑珊,他盯着窗外的月亮看了半刻,忽然发现自己的枕头底下微微亮了起来。
是那面水镜。他跳起来,他时常把那镜子放在枕头边上,却第一次看它亮起来。
他握住那面水镜,镜中云雾缭绕,猛然现出一方巍峨城池,城池上垒砌着白色头骨,暗黑无日,他认出来了,那是黄泉国!
但昔日阴森却繁华的黄泉国已经变了模样,巍峨的白骨大殿塌陷了一角,暴露出殿顶广阔的大厅,本来穿梭着夜叉魍魉的街道空荡荡一片,死气沉沉。
无数血芒在原本繁华的街道上缭绕着,五方冲天而起的血柱如同利爪般向天牢牢握住白骨城,在那巍峨的白骨大殿殿顶的王座上,正斜靠着一个身着绚烂银袍的男人。
男人斜靠在王座上,微微撑靠着下颌仿佛陷入浅眠,绚烂如月光的银袍敞开衣襟,露出坚实的胸膛,银发长及地面,犹如野兽的鬃毛般在风中缓缓飘舞。
“昔日我以为你被波及,死在了争斗里,所幸你还活着,南宫卓。”
那个镜中的男人猝然睁开双目,斜撑着下颌带笑从镜中注视着他,吓得南宫卓险些摔了镜子,他突然感到一股紧张的被监视的错觉。
“夜叉建立的白骨之城,不过如此,不堪一击。人类建造的王都,同样可以被我轻易捏碎。”
镜中的厉九霄懒懒抬起骨节修长的五指,缓缓握成一拳,眯目饶有余裕在镜中注视着他:“你是我的,你释放了我,你注定是我的,我会去接你的。”
“胡说!”南宫卓通身发寒,暴怒脱口而出。
“今后这黄泉的白骨之城,就是你未来的家园。我会好好增筑补修这座城池,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厉九霄不急不缓,对他恶意眯起双眼:“你会喜欢……”
南宫卓狠狠把镜子甩在床上,一股恶寒从他后背爬升而起,他满心烦躁,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