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关于他的痕迹日常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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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女三男在特别调查组门口停住。
达奚初欲伸手推门,又犹豫了一下。
乐羊咽了一口口水。
聂穆青沉声:“…我来吧。”
东里瑾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你们这群小妖精!小妖精!”
一只绿油油的鹦鹉直冲着达奚初飞过来,停在她肩头。
用只有尖端为黑色的褐色鸟喙,啄啄翼下红色的覆羽。
十分傲气地继续叫唤:“小美人儿。”还用小脸蛋蹭着达奚初。
东里瑾看着乐羊和聂穆青看那只鸟的眼神,忍笑要忍哭了。
一只飞禽把他们想做的事做了个全套,关键还是闻人玦养的鸟。
达奚初只得任由它霸占肩膀:“…谁又给它放电视剧了?都告诉没,说话避着点它…”
真是物似主人形。
学那些个不正经的学得最快。
“一直放在这养也不像话…可乐羊对鸟毛过敏,又不能拿回家养。”
聂穆青是十分正统古板的家庭,最忌玩物丧志,也不能让他代养。
乐羊捏着鼻子:“卖了卖了!!我昨天一查这小玩意能装修一间房啊!!”
达奚初敲他脑袋:“那他回来能把你卖了。”
东里瑾想逗鸟,手一伸近达奚初,小东西立刻战斗状态:“它还真是护着你,放第五那养吧。他住在诊所,你去照看鸟也方便
。”
这鸟闻人玦养了快六年了,除了粘闻人玦就是粘她,不能拿回家养,放在警局太长时间又不像话。
以至于看见它达奚初就各种情绪复杂。
“不会太麻烦第五医生么…”
“让他学着玩玩鸟,不能老玩人啊。”
聂穆青投赞同票。
“录像找到了,临案发时间最近的,是那个长发女人。还有一个中年男子。”
高效率乐羊已经整理好录像:“保险一点,还剩下学校周边商家的监控录像。”
接着奔波了一天,才收集出三个嫌疑人。
第一个是戴着帽子的长发女人。
第二个是微胖的中年男子。
最后一个是大学生模样的清瘦男子。
据幸存学生所言,“面具人”外貌无法分辨男女,因为遮挡得很严实。声音也用了变声器。不排除女人作案的嫌疑。
巧合的是,这三个人同一天内,前后进了同一家地下酒吧。
大学生是第一次来。
中年男子是酒吧常客,据说经常赊账。
长发女子是约了人见面。
将近傍晚,房间内没开灯。
达奚初扎上还过长的黑发散在肩上,电脑屏幕的光投射在认真的眉目上。
她看着第五医生整理出的文案。
劲瘦有力的黑色钢笔字。
“他可能在问为什么没有不会崩溃的玩具。
也可能,在问有没有人能给他一种满意的死法。
他已经红眼了。
未必会有顾忌,别大意。
说不定他也在观察着你们。”
那两个问号仿佛还在眼前。
在她眼前,多余的红色液体,因为地心引力在向下滑落。
刺目的红色。
如果是他的话,会怎么想?能预测到下次在哪里作案么。
达奚初闭上眼睛,顺着闻人玦的思路去思考。
就像那个人在身边一样。
男人会笑着:“客观去找齐所有线索。一个细节也不能放过,每个嫌疑人都要仔细观察。理性排除
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不过…想推测杀人犯的心理,必须要把自己变成杀人犯。思考这种不好的事情有我,你不用想
那些。”
恍惚看见,他眼神清澈地看着她。昏黄的暮色柔和了他的轮廓。
给人一种,会这样一辈子,的错觉。
她用手心抵住眼睛:“…死骗子。”
再久一点。不去想他,支撑的再久一点。
在回忆里寻找慰藉,这种行为让她觉得自己很懦弱。
没有那个人,自己就什么都做不成的感觉。
不去思考他在哪。不去想他是不是还好。
只要那个人活在世界上的某处,她就觉得自己也能好好生活了。
那个人从来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纵然可能会等很久。
***
此时。
闻人玦在做一个很久远的梦。
那个充斥着浓雾的清晨。
每次上学都会路过的立交桥旁,正开着不知名的野花。
那件事发生之后,她总是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
和之前正好反了过来,被小心看护的人变成了他。
他把自己关了一个月。是琅叔踹门把他扔到澡堂,让他清醒清醒。
他知道,她很担心。
可是这一个月,他好像失去了身为人的各种能力,语言,分辨,感情。
脸很僵硬,因为失去了表情。
说不出话,因为喉咙发不出声音。
原来所有情绪翻滚绞痛之后只剩空白。
一切都归零,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所以失去了一切,还在苟延残喘着。
死亡一样沉寂的一个月后,他开始正常上学。
她就那样,慢慢地,保持着一定距离地,跟在他身后。
他开始思考,上学也有一段日子了,少女也就这么跟着他了一段日子。
他停下脚步。
过了一会,果不其然,后背被少女撞上了。
他猜,那么她一直是哭着,跟在他身后的吧。
他转过身,看着少女低着头,倔强得只肯露出马尾。
不要哭。
他想说话,可是发不出声音。
少女双手抓紧他的衣袖。靠近他,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不只你一个人,我也失去了母亲,所以,别一个人摆出那副死样子。”
“让别人帮着分担一点有那么难吗。让我们眼看着你变得悲惨,无能为力,你在惩罚谁。”
“你。不要倒下去。也不要哭泣。眼泪都,我替你流完了。然后,你给我有个人样。”
她颤抖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嘶哑,说得断断续续。
因为倔强地想掩饰自己的哭腔。
他伸出手,把哭成一团的她抱在怀里。
她在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
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那个瘦弱的身体,好像连他的悲伤也一起承载了。
抖得那么厉害,声音哑成那样,嗓子一定会很疼。
他想。
那天白色的世界,开始慢慢融入了颜色。
有她的颜色。
他虽然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可是最重要的,不止一个。
正在他怀里。
睡梦中的男人长睫微颤,露出琥珀色的眼眸。
怀中空无一物。
不知道该放哪好的手,只好挡住眼睛。
“…又梦到那天。”
从喉咙口烧到食管烧到心烧到胃,那些画面像被强行灌进脑子里清晰得灼伤神经。
烧焦之后蜷曲抽搐。
胸腔里猛烈翻滚着思念之情,浓烈得烧灼着五脏六腑。
最后只变成一个字。
“初。”
闻人玦没了睡意。
他在忍耐。这段日子,不能在她需要自己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她,慢慢也想混淆梦境和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