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5pm。
    那个人，现在，在哪呢。
    细白的指节间，夹着一支滤嘴干净的烟。
    她发着呆，全身，还有意志，全都被燃烧的烟雾笼罩着。
    烟草燃烧后残余的物理物质，缓缓下坠。
    带着一点火星，像被蚕食殆尽的最后一点希望。
    被调成震动的手机，不安地在桌上扭动。
    思绪回笼。
    “本区的高级中学发生命案，18人死亡。”
    电话里面的声音，仍然平稳得趋于公式化：“我在楼下。”
    达奚初利落地披上外套。
    这是第二次非小规模的死亡事件。
    第一起案例的幸存者，声称被迫参与了杀人游戏。
    还有一位幸存者心理崩溃。
    特意留下幸存者，是在向执法者挑衅。
    无差别犯罪，高智商反社会人格，身心愉悦型犯罪。
    楼下。
    驾驶座上，戴眼镜的黑发青年伸臂为达奚初打开车门，
    系好安全带：“和上次案件基本相似，杀人手法有出入。现场图片上看，是随机取物杀人。还是一样没有证据。”
    闻到她身上的烟味儿，黑发青年拧眉。
    “老大给你。”
    车后座开口的青年，漂亮得近乎嚣张。颜赞得完全压住刚染的彩虹色头发。
    正咧嘴笑把平板递给达奚初。
    达奚初翻了几张现场图片，皱眉评论：“炫技。”
    居然用钢笔插喉。
    彩虹头：“那变态这回杀了10个还没长开的花骨朵啊本来就男多女少他是腐基佬吧……%￥#&*”
    聂穆青和达奚初已自动免疫乐羊的balabala。
    21：45PM。抵达现场。
    实习警员A崇拜状：“达奚警官好可靠啊！每次来现场都不拖沓。”
    警员B：“对对尤其是出了那样的事以后……是聂警官…快去工作。”
    聂穆青把车钥匙揣好。
    目光定在，前面纤细得仿佛一捏就折，却仍然挺立的背影上。
    还能撑多久呢。
    她倒下也无所谓的。
    黑发青年低笑得有点无奈，用单手的指肚推了一下眼镜。
    他会接住。
    路过的彩虹头：“聂大神你又对我老大背影笑得这么鬼畜。”
    聂穆青眯眼笑着，看向不小心把心里话bala出来了的彩虹头：“想知道秃顶最迅速的方法吗？”
    乐羊边哭边跑。
    某人的老大，此时已到三楼发生惨案的教室。
    喷溅的血染红了墙，课桌，凝固在大理石地面。
    黑板上有深色液体缓慢滑落，遂监测出黑板上的血迹反应，形成一个问号。
    一个巨大的，深红色的，干透的？。
    和第一起案件一样的血问号。
    他在质疑什么呢。
    达奚初看到手拿档案，正对双腿直发抖的中年男子问话的男人：“东里警官。情况。”
    身材修长完美，浅褐色发的男人冲她点头：
    “案发时间在18点30分左右。看管晚自习的班主任没到场，然后停电。幸存者说他们一开始还在讲鬼故事，有人想去找老师时发现门被锁。再来犯罪者就出现了，说如果求救就会被钢笔插喉。4人被杀鸡儆猴。所以没人敢出声。”
    达奚初：“停电了每个班都不互相联络么？借手电蜡烛的也没有？”
    东里瑾：“被广播告之呆在原地不要出教室。”
    达奚初查看了被当作证物的信号干扰器：“这种时候孩子们真听话啊。”
    停电，被关，手机被干扰不能用，不能出声求救。
    三楼的距离，跳不好就容易摔死。
    且窗户也被锁死，说不定还没碰到窗边，就已经被视为要求救，而被插喉。
    关着他们的变态杀人犯，还是属于最恐怖的类型。
    镇定且冷静。
    速度逃命的乐羊，冲到刚才被问话的中年男子面前，拽过人领带：“喂大叔快说控制室在哪！！”
    东里瑾把乐羊拎到旁边：“不好意思，这家伙也是警局的人。”
    聒噪的漂亮青年：“我说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拎老拎一个地方衣领都变形了，那大叔快告诉我在哪啊。人命关天!!!”
    中年男子颤巍巍指了前面的房间。
    乐羊成功避开鬼畜魔王躲到控制室找数据。既然那变态一个人来，必然用了高科技手段才能全身而退。
    聂穆青随意瞟一眼速度消失的彩虹头，挂断通话中的手机：
    “幸存的学生有第五医生照看着，明天可以去问话。”
    达奚初点头，继续在问号前面皱眉思索。
    第一起事件发生在漫画发烧友的同好会。
    15个喜欢二次元角色的cos迷聚集在其中一人的家里。
    原本同好会的地点是预约好的场地，由于发生了意外，临时决定去了房子大的人家里。
    在正嗨时来了送外卖的，谁曾想开门后，场景模式就彻底切换成了地狱。
    15人的大逃杀游戏。
    只有一人能活。
    活下来讲述故事的人，一生都葬送在了牢笼里。
    为了自己能活亲手杀了自己的朋友，还把自己的女友从5楼扔下去。
    因为只能活一个呢。
    次日，在小区未被收理的垃圾堆上，发现了被迸溅的满身是血，双眼死死睁大的女人。
    堆积的脏物救了她一命。
    代价是，要活着面对发生过的一切。
    她的爱人兴奋地沾染着鲜血，眸子里装满了噬人的求生欲。
    她看着他杀人，惊恐地捂着眼睛叫不出声音。
    最后被他温柔抱起。
    他的怀抱温暖却卑鄙。他的吻充满滚烫的腥味。
    被所爱之人无比温柔地，伸手抛下深渊。
    所以崩溃了。
    此案凶手完全没有动手杀人，只靠15人互相残杀。
    就连他的存在也是，他准许有人能活下来，才可得知。
    结案前也怀疑过是不是杀人犯精神错乱，或者是推卸责任。
    所谓的幸存者也就是杀人犯这么说过：“要不是他…我一辈子都不会体验那么美妙的感觉。”
    第五医生看过以后说：“这家伙神智正常，才开始走上小变态道路有点兴奋不能自已。”
    再加上问号，基本可以判定同一凶手。
    达奚初以为他把自己定义为主宰者。
    以操纵他人生死为乐。
    没想到第二次他会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