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阔别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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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许,飞机抵达Z市,夏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下飞机。推着行李从通道出来,苍白素净的脸上隐隐有些期待,来回扫过人群,最终定格在一处。
四目相对,只觉得鼻头发酸。
在机场拥抱,无非是两种意义。一是离别之悲,另一便是重逢之喜了。林演和夏寻属于后者。十年了,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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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寻回国后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公墓。那十年,夏寻唯一不被允许去做的就是联系国内的亲人,她要尽力扮演另一个人。
林演站在她身边,看她蹲下身子一寸寸地抚摸冰凉的墓碑,看她悲痛难忍,听她喃喃道:“妈妈,妈妈,我来了,我回来了。”
那一年,夏寻父亲的小公司发生危机,需要一大笔资金。整个家庭支离破碎的时候,一个自称是他们家族的远房亲戚的妇人出现,提出了一个交易。
一个女儿换一笔足以度过危机的钱。
并非是要禁锢夏寻的一生。他们的女儿意外去世,家中老人悲痛欲绝,奄奄一息。夏寻要做的只是扮演一个乖巧的孙女,陪老人度过晚年便可。
在当时的他们看来,这着实是一笔好交易。可是没想到的是,老人在夏寻的陪伴下竟顽强的熬过了十年。
这十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夏寻父亲的公司不仅度过危机,而且越做越大。本就心高气傲的人偏执的认为妻子配不上他,决绝的离婚,在妻子病重之时也漠不关心,专注于自己的新生活。
“虾米呢?”夏寻问。
“他们离婚的时候,那个禽兽就对监护权避让的不得了,在阿姨死后还给了我爸我妈一笔钱,让他们接过夏觅的监护权,千万别去找他。”林演说起来就火大。
“这么些年,虾米都是你们在抚养着吗?”
“嗯。”
夏寻神色微变,注视了一会墓碑上的照片后缓缓站起,冷冷的说:“责任就不用他尽了,但钱必须的给。”
“谁稀罕他的钱,养着夏觅我们很轻松,就算再加个你也是毫无压力。”
夏寻一把抹去眼泪,仰起脸对林演说:“我没办法让他开开心心的过他的新生活。”我要恶心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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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夏寻是那样说,林演也没有立即就带她去找人的道理。家里小的大的老的都等着呢,他可不想挨骂。
在车上,夏寻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飞驰的景物,神色淡然。
林演开着车,时不时偏过头去看她。
“我妈在搬新屋的时候就给你留了个房间,搞得漂漂亮亮的。”
“林浅嫁了个好老公,生了一对双胞胎,叫叮叮咚咚,两个孩子从小就会叫姑姑。”
“夏觅那小子平时装的挺酷,听说你终于要回来,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夏寻偏头朝他笑笑,不说话。
林演猛地刹车,目光柔和深沉的看着她,缓缓说道:“阿寻,以后就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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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寻从来就没想着要装忧郁,但亲人久别重逢,难免动情一番。特别是在进屋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柔和温情的快滴出水来。
寒暄了一阵,众人就张罗着吃饭。林演和夏觅一左一右带着夏寻去看房间放行李。
林演和夏寻一块长大,全然没有不适应,叽里呱啦的胡说八道,夏寻也见招拆招。夏觅静静的立在那里,看着矮自己一头的姐姐。十年,说不生疏是假的,更何况,夏寻走的时候夏觅也才十岁。
放好行李,夏寻转过来看站在门边的夏觅,朝他张开手。夏觅眼眶一热,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冲过去的,猛地抱住夏寻。
“姐姐。”积郁在心中的委屈一下子都释放了出来。
夏寻说不出话,只能把他抱得更紧。不善言辞,只能用行动表达。
我亲爱的小虾米,以后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吃过饭,大家围在客厅吃水果,每个人脸上都是满足而幸福的表情。林浅拿起纸巾擦手,开口说道:“夏寻,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找工作。”夏寻说
“来帮我打理店铺怎么样?咖啡店。”
夏寻有点惊喜,说道:“咖啡店?”在加拿大的时候,她在陪老人空闲之余就去学习了这方面的东西。
“你姐夫平时忙,两个孩子年龄到了,我要抽出更多的时间来教导。咖啡店就没空去理了。”
夏寻点了点头,把事情答应了下来。
“对了。”过了一会,夏寻扬声喊道。
众人看她,等她开口。
“等我把咖啡店的工作稳定下来,我会去找夏卓南的。”她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人都静止下来,不等他们说什么,夏寻又接着说道:“他的新生活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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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寻房内。
“我不要他的钱。”夏觅语气生硬的说道。
夏寻轻轻笑了一声,倒不是嘲讽,“虽说世事无绝对,但当时他若是没有得到那一笔钱,也许就没有今日的风光。小虾米,那不是他的钱,是姐姐的钱。”
“我不想你去找他。”
“我不干嘛,我就经常在他跟前晃一晃而已。”
林演在她身后拍了一下她的头,“万一他歹念一起,找人做了你怎么办?”
“我会竭尽全力留下证据,让你们可以搞得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林演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挥了挥手,说道:“早睡早睡,咖啡厅离我公司近,明天我载你过去。”而后又看向夏觅,朝他说道:“虾米,你劝不了你姐的,回去睡吧。”
夏觅抿抿嘴,还想说点什么,看夏寻眼神飘忽,只好作罢。
林演和夏觅一前一后朝房门走去,走到一半,林演猛地回头,幸灾乐祸的说道:“哼哼,小寻寻,我妈的乖外甥女,我刚刚听到她在给你安排相亲对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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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寻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好,各种的不适应。本来林浅让她再休息几天,她却兴奋的想要快点去打理那间咖啡店。所以第二天林演来敲她房门时,尽管头痛,还是挣扎着起床了。
吃过早餐,坐在车上,夏寻撑着个头,目光迷离。
林演瞄她一眼,不痛不痒的说道:“逞强,让你逞强。”
“滚。”夏寻不客气的回应。
被骂了的林演心情大好,全然不觉的自己这样有点变态。他就怕夏寻走了十年回来会变得陌生客气,现在这样被骂的感觉很熟悉,非常熟悉。
林演不自觉的哼起了歌,显示他不错的心情。夏寻闭上双眼,唇角弯弯。
“到了。”
夏寻睁开眼,看向车窗外的咖啡店,满意的点了点头,手摸索着自己的包包。
“夏寻。”林演叫她。
“说。”
“你还记得一个人吗?”
“谁?”
夏寻一手拿包,另一只手已经准备开门下车了。
“喏,陈绚都。”
夏寻身体一滞,循着林演的视线看过去。
记得,怎么不记得。
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她告白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