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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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陈英政怎么也睡不着觉,她的脑子里老是在好奇的研究,这个天仙般的姑娘怎么会看上她那个憨厚老实的儿子的?现在这个社会上,不要说像这种绝顶漂亮的姑娘,就是稍微漂亮一点的姑娘,要嫁人一开口也要嫁大款,要对方有豪车豪宅,还要人聪明有风度,儿子无论从哪一方面都远远配不上她。
陈英政晚上睡觉时翻来覆去思考,但老是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于是她按照以往人事工作的经验判断,越是表面上看起来不合情理的事物,它的内在就越有问题,这美的出奇的姑娘太可怀疑了。
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陈英政问儿子,你认识这个姑娘有多长时间了?李信厚老实回答:“这姑娘进厂才一个多月,所以我认识她也一个多月”。
陈英政暗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又问儿子她原来是什么单位的?儿子这回答不上来了,陈英政更觉得她的判断没错。
陈英政又进一步问儿子:“你问过她没有?厂里那么多比你强的男人她不喜欢,为什么偏偏喜欢你?”
李信厚见母亲如此不相信林家英,怕她阻挡她俩的好事,极力说服她道:“我也问过她这个问题,但她说做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嫁给一个既老实可靠,又会体贴自己的踏实男人。她说我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她还说别看厂里有些男人比我强的多,但他们独独缺少的就是像我那样最珍贵的忠诚可靠的东西。”
陈英政听了禁不住好笑起来:“现在的姑娘还会信这个理?早过时了!信厚,现在这个社会虽然不讲阶级斗争了,但比我们那时大讲阶级斗争的社会还复杂。还是**说得对:“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凡是都要多个心眼,你想办法把这个姑娘来厂前在什么单位工作的给我打听出来,我有办法了解这个姑娘过去的表现。
李信厚虽然很不乐意母亲这个政治审查式的做法,但他出于对林家英的爱,也很想了解她的过去。他同母亲的想法大不同,他把林家英的过去想象的很美好。第二天一上班,李信厚就把母亲教授的那种转弯抹角的盘问方式抛在一边,直截了当地问林家英以前在什么单位工作的?因为他觉得只是一个很正常的问题,一点不触动人家的隐私,更不会伤害人家的感情。
林家英被这一问却更不高兴了:“信厚,你这是怎么啦?最近你老是像对我政治审查一样,一会儿向我要照片,一会儿又要查我以前在什么单位工作的,是不是你母亲教你的?我已经听说了你母亲是什么局的人事处长,有名的政审专家,拿这个东西对付坏人可以,对付自己人就不地道了!”
李信厚记住了母亲的叮嘱,把责任拉到了自己的身上说:“家英,这是我自己想问的,和我母亲没有一点关系,因为我太爱你了,所以我对你一切都感兴趣。
当陈英政知道了这位未来媳妇又拒绝了她的“遥控”调查,她更肯定了她的预感,她得亲自出马了。
她先找市人事局的一位处长帮忙,因为她在市委组织部工作时曾经有恩于这位处长。这位处长立刻十分卖力地派人直奔龙城机械厂人事科,人事局调查企业人事情况名正言顺,何况市人事局又是本市最高人事领导机关,这个姓韩的科长岂敢对抗上峰?
果然那位韩科长见是市人事局来的人,立刻如见钦差大臣驾到,马上把他对林家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汇报了个底朝天:林家英原来单位:市某自动化仪表厂,性别:女,年龄:25岁,职位:仪器检验员。。。。。。。。为解决上班路途远的问题调到本厂。
陈英政很快看到了这个关于林家英的材料,不相信地冷笑道:“只为了解决上班路远,这么好的厂不要,这么轻松的岗位不做,却心甘情愿到活儿很重的龙城机械厂当一个苦工人?这能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
为了儿子终身大事的安全,她请市人事局的处长朋友准许她以市人事局干部的名以,亲自到龙城自动化仪表厂去调查。
陈英政以为她凭着市人事局的介绍信,一定会把对方吓得像老韩那样如接圣旨,诚惶诚恐。哪知对方那个年轻人事科长一点也不当一回事,冷冷的把她顶回去道:“对不起!同志,林家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工,不是管干部的贵局管理范围,请回吧!”
陈英政高高在上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小科长的气?正想发作一番,还是陪她来的市人事局小李姑娘机伶,早就预先作了准备,她用手悄悄拍了拍陈英政,请她不要发火,然后不慌不忙拿出一张市劳动局的介绍信往这位年轻科长面前一放道:“林家英不属人事局管,总还是劳动局管的吧?”那年轻科长不得不服了,态度变得客气地请她俩在沙发上坐下。
不过,这位年轻科长除了能回答林家英在厂里什么车间做什么岗位的,其他一无所知,甚至连林家英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因为这个厂太大,他不可能对全厂几千号人的情况都无所不知。
陈英政听了简直不能容忍这样一个既自负,又一问三不知的科长。她恨恨的想,此人若是她的下属,她一定找个机会搬掉他的科长乌纱帽,把他一脚踢到车间里去当工人。可惜她现在没有这个权利,强龙还难按地头蛇呢!陈英政强克制住内心的怒火说:“对不起了!能不能让我们与她所在的车间主任谈一谈?他不可能再说不知道吧?”
年轻科长巴不得避开这个傲慢而又尖刻的女人,马上拿起电话筒与车间里通了电话。一会儿,年轻科长就放下电话筒对陈英政说:“你们去车间吧!我同车间张主任说好了,他正等着你们去。他说他对林家英这个人最了解,也最爱同你们谈这个人了。”
陈英政一听大喜,这回可是找对人了。
陈英政来到车间一见之下,才知道张主任是个年近六十快要退休的人了。此人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整天喜欢唠唠叨叨,尤其喜欢接待外调人员,这样更可以名正言顺唠叨个没完。车间里的人都怕同他讲话,谁同他一说上话,他就会满口如洪水决堤,叫你休想脱身,这回更是逮着了机会,尤其他听到对方要了解过去的职工林家英的情况,更是乐不可支,兴奋地说个没完:
“这个林家英呀!我对她最了解了,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陈英政一听心里更乐,这老头不但对林家英最了解,而且还三天三夜说不完,今天看来不愁了解不到这姑娘的庐山真面目了。
陈英政一边赞赏地微笑着,一边“嗯,嗯,嗯,”地鼓励他说下去。这种基层干部的心理她最了解,只要上层来的大干部对他多几分赞赏和鼓励,他就会受宠若惊,什么心窝子的话都会向你掏。
不过,这位张老头也是一位说书场里的老听客,这回他看见陈英政听他说话比他听书场里说书还着迷的样子,不由想起来说书人说到关键处卖关子的神情,也不由故意暂停了一下,伸出舌头把嘴唇边的唾沫慢慢的舔了个一干二净,直到陈英政收起了笑容,显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才开始“请听下回分解”说下去:
“要说林家英这个人啊!样样都好,人品好,脑子聪明,工作也勤快,也乐于帮助同事,常常受到领导表扬。可不知怎么的同事们老对他有意见,为啥?唉!,说来话长,说来真叫人不信。。。。。。
陈英政听这张老头说班组里的同事老对林家英有意见,正来了兴趣,这张老头却噜苏了老半天也没有把话说到点子上,很是扫兴,便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道:“老张同志,你长话短说吧!这儿不是说书场,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你就给我们说说班组里的同事到底对她有什么意见?”
张老头见这市里来的大干部脸上露出了不高兴之意,只得赶紧抖出谜底:“原来大家都看不惯他的“娘娘腔”。其实这事也难怪他呀!他生来嗓音就是细声细气,说话慢性子,你能怪他吗?还有,他还喜欢穿花衣服,留长头发,这也不能怪他嘛,人各有志,何况现在兴新潮打扮嘛!。。。。。。”
陈英政越听越糊涂,越听越觉得这张老头脑子不正常,再也没有耐心听下去了,打断他的话道:“老张同志,你弄错了吧?这算什么新潮?她一个大姑娘说话细声细气,穿花衣服,留长头发,完全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根本用不着你为她操心,辨护!”
张老头听了觉得有点不对劲,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楞了好一会仍然不放心地问道:“你们要问的是不是林家英这个人?”
陈英政没有听懂这老头的意思,总觉得这老头挺护着林家英的,而且还护的莫名其妙,毫无道理,就有意刺刺他道:“是的,就是那个长的特别迷人名叫林家英的美貌姑娘,怎么?你到现在还舍不得她调走吗?”
张老头听了更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尔后他很快发现是误会了,对方要找的那个林家英是女的,不是他车间里原来的那个林家英,急忙解释道:“陈同志,真对不起了,我们这儿从来没有一个名叫林家英的美貌姑娘,我们这儿只有过一个性格,长相十分娘娘腔的男性林家英,他早在三个月前就调走了,对不起了。。。。。
陈英政想不到搞了半天,这个张老头说的林家英不是她想调查的那个林家英,气的不由涨红了脸,正想把这个多嘴多事的老头训斥一顿出口气,但在一边的小李十分聪明,早看出来几分奥秘。
小李向陈英政使了个眼色,要她冷静,然后和颜悦色循循善诱地问张老头:“那个‘娘娘腔’的林家英调走之前还在你的车间上班吗?他有什么反常表现吗?”
张老头回忆了一下说:“是这样,他调走之前,请了二个多月的事假,我以为他对同事们背后说他‘娘娘腔’的事生气了,曾找他谈话,批评了他的这种消极态度。哪里想到他更倔强地说,他再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
“后来曾有人看见他经常上一家大医院看病,我以为他想混长病假不想上班,直到几个月前他要调离我厂了,我才知道这二个多月里,她一直越过厂,公司人事劳资部门,千方百计直接找局人事部门的门路调单位,而且调走那天他也不来车间与我告别一声,离厂的手续都叫他弟弟来办的。”
“我知道他对我赌气了,我不计较他,我很想再找他谈谈解释一下,一个男人有点‘娘娘腔’没什么不好的,有时候倒是一种清秀文雅的优点。在咱们工人老大粗成堆的车间里有这种看法很正常。你要在知识分子成群的地方那可是优点啦!可我到今天也不知道他调到什么地方去了,真是遗憾哪!”
陈英政听了觉得很失望,这老头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小李听了一点不觉得失望,仿佛更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点头含笑说:“好了!谢谢你了!不过你找不到他了,因为他再也不愿见到你了,更不愿再见到车间里的同事们了,好了你已经尽力了!”
张老头听了又惊又喜:“姑娘,我听懂了,你一定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而且很了解他的最近情况?”
小李神秘地笑笑说:“对!她已经开始‘重新做人’了,同过去彻底告别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他是‘娘娘腔’了。”
说完小李一拉陈英政的手就往外走。那张老头听了如释重负,望着小李的背影不住自言自语道“好!小林这样好!彻底改了这‘娘娘腔’,的缺的,凭他的勤快和聪明,有点能在新的单位里和同事们搞好关系,这样我不去看他也放心了!”
走到车间外,陈英政很不明白问小李:“你怎么搞的?,这个男林家英同我们要找的女林家英根本是两个人,你为什么还要问的这样仔细浪费时间?你为什么不仔细问问这老头车间里以前是不是还有一个女的林家英?”
小李“哼”了一声说:“陈处长,你怎么还没听出来,我们要找的女林家英,其实就是张老头说的那个男林家英!”
陈英政听了一惊:“这绝对不可能,你是在说笑话吧?除非那个男林家英是妖怪,才能变成女林家英。”
小李冷笑道:“不错。那个男林家英确实已经变成了女林家英。你不要被这林家英的障眼法迷惑了,她能糊弄得了老大粗的张老头,不要想糊弄得了我!陈处长,我可以肯定地说,那个男林家英是个阴阳人,后来做了变性手术变成了女林家英,这就可以解释他请假的二个多月里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这个林家英从大家都说他‘娘娘腔’中发现大家都怀疑到了他是个阴阳人,所以不能再在这个厂里待下去了,所以就下决心彻底做了变性手术,彻底换一个陌生的工作环境,完全以一个女性的面貌出现,就再也没有人看不顺眼她的‘娘娘腔’而受到歧视,更没有人会怀疑她是个阴阳人了。”
陈英政听了仍然不能信服:“小李,你这话听上去是很有道理,但终究还是你的主观推测,仅凭这些推测就能断定人家一定是变性人么?”
小李想了道“那好!你一定要证据,就只有找到为林家英做变性手术的医院才能找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