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江山把手机扔旁边，左手搭着方向盘，右手打着绷带耷拉在一边。
    副驾驶门猛地拉开，紧接着那辆改装过的法拉利咚地一震。
    江山一脸的不耐烦：“哎我说，您老那铁腚能悠着点儿么，再给我们坐漏了。”
    来人脑袋上架了副墨镜，二道梁老头儿背心儿，米黄色大裤衩子，黑色人字拖，尽管就这幅打扮还是挡不住的帅。大刺刺往副驾驶上一坐，兜里掏出烟盒，哗啦哗啦抖落两下，弹出一根，一下叼上，斩钉截铁两个字：“哪吃。”
    江山晃悠着脑袋：“外头烧烤。唉，今儿我约了个女的，长的倍儿俊。”
    裴力焕偏着头点烟，捎带脚斜楞一眼江山打着绷带的那只手：“撸折了？”
    “放丫屁，你爹我这是今天徒手切西瓜，内功运转不到位导致的轻微擦伤。”
    车门没关，裴力焕嫌车里憋屈，侧过身来，两条长腿伸到车外头架了个二郎腿。江山探头瞅瞅他，这逼那二郎腿永远架的比他流氓，比他爷们，比他大刀阔斧，纯种老王八蛋气质浑然天成，无论他如何升级更新自己的姿势造型那都是拍马不及，果然淫棍都是天生的。
    北京里有两个裴家，一家倒腾化妆品，裴力焕他们家倒腾车倒腾房地产。
    裴力焕他爹叫裴申，年少有为，重点大学毕业，第一个从农村走出来，考上了公务员，会来事儿工作水平也高，长得还帅，仕途坦荡荡。他妈叫张冰瑶，据说是东北军阀的后代，迁到北京来之前就好几套房产，资产雄厚，人也长得高挑漂亮，俩人在一个饭局上认识，谈恋爱，后来结婚，裴申为了张冰瑶放弃了从政，转行倒腾房地产，几十年下来凭借着高起点宽人脉，顺风顺水，婚后一个闺女一个儿子，名副其实的人生赢家。
    大儿子就是裴力焕，小女儿叫裴力琪，都不是省油的灯，裴力琪没事爱瞎打扮还算好点，裴力焕高中时候因为玩小男孩，被他爹一怒之下送到美国去留学，本以为到了异国他乡语言不通就能专心学术，减少与人交流，多多反省自身。万万没想到人家也不着急，到了约炮酒吧往那一戳，哪怕是半个哑巴，外国基佬也都排着队勾搭。
    就他下头那玩意儿，竖起来活像条驴鞭，腰劲儿巨大，能给人家从跪着顶到趴着再从床这头撞到床那头，就是个打桩机器，给上电就走，不知道累。甭管是柔弱白皙还是膘肥体壮，上了床，胯下那道金鞭给人家外国小伙子搞得又哭又叫鼻涕眼泪横飞，没白挨操，都还学会了那么几句中文，类似爸爸操我，爸爸我爽，爸爸真大，有一个奇葩觉得爸爸两个中国字看着特别的霸气，还弄了个纹身刺屁股蛋子上了。
    江山就觉得这货在外国真他妈给中国爷们儿长脸，除了普及汉语知识，给洋儿子们干得屁滚尿流那样，光是想想就解恨。
    再说江山，他爹江势韬和裴申是大学同学，一开始俩人都是计划从政，后来裴申为了女人抛弃了江势韬独自踏上了赚钱的征途，江势韬作为一个痴情的哥们儿简直对裴申十年如一日，从上学时候就爱揍裴申，现在看见了，那么老大岁数了揪住了还打，也不嫌丢人，就是最近裴申让儿女折腾的身心交瘁，江势韬没怎么欺负他。
    其实江山玩小男孩的事儿江势韬也是知道的，不跟江山一般见识也不是他心宽想得开，是因为江山已经有了一个闺女俩儿子，就是说江势韬四十不到的时候就已经抱了孙子，这和裴申那么个倒霉疙瘩有着本质的区别。
    当初江山没事出去跟着那个圈的几个公子哥闹着玩轮嫩模，他丫最倒霉，好几年一共就玩了不到十回，八个怀孕仨都是他的，投标必中，有一阵子圈里特流行让他帮忙买彩票，好在他这人处理事很有手段，那几个小嫩模老老实实把孩子生下来拿了钱就走了，再没回来自讨没趣过。
    从人情利益角度出发，两个人的认识是必然的，认识的过程是丢人的。
    当初裴力焕刚从国外回来不久，谁都不认识他，赶上他财大气粗的娘亲办了个车展，有俩女车模中午西瓜吃多了一块儿窜稀，拉虚脱了站都站不起来，临时拽了几个女模特，礼服又塞不进去，男车模也不够用，其中一辆没人站就算了，另外一辆是重头戏，一进门就能看见，还摆在正中央，不站不行。
    裴力焕没辙了只好亲自抛头露面，自家的生意自己顶上。
    江山当时代表他爹应邀前去捧场，刚走到门口，一双男女皆能欣赏还尤其偏爱爷们的贼眼直接就瞄上了裴力焕。狠吸一口哈喇子：真他妈帅。
    一米九多的个儿，肩宽腰窄肌肉发达，棱角分明的一张巴掌脸，眉骨高眼窝深，薄唇，五官深邃英俊，鼻子又高又挺，鼻骨偏细，这种长相在国内很少见，乍一看跟混血似的。江山长这么大，玩的傍家儿那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外形杰出青年，百里挑一都不止，就没见过这么性感这么帅的，而且那气质，后来熟了知道那叫变态人渣的自我修养，当时只觉得那车模往那一站就是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江山那征服欲呼啦一声就燃了，一个劲儿地琢磨要是在床上把这货干的嗷嗷叫唤那得多爽多带劲多有成就感。
    江山当时就站在那，盯着裴力焕脑补了好几个G的资源。站在车下头拿手机好一通猛拍，给裴力焕拍的那叫一个腻味。等能替的女模特到了，裴力焕下去休息，江山揣起手机屁颠屁颠跟着走，走着走着，手不由自主地就贴上了裴力焕的屁股，紧接着就被一拳头抡飞了，躺地上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裴力焕不说二话两腿一分，坐他身上就是一通爆捶。
    现在江山都还记得那滋味，拳头真他妈硬，噼里啪啦下下掀肉，跟铁榔头似的，也难怪人家就能徒手劈西瓜，单爪碎核桃，双手内力逼仄估计足以催碎天灵盖。
    江山在美色面前从来不是一个会退缩的人，作为一个乐观主义者，他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攻不下的妹子拿不下的臀，但他在和裴力焕因为家里老爹的朋友关系被迫相逢一笑泯恩仇并且吃了几回饭之后，就被这个人天良丧尽的三观深深折服了，为了生命安全暂时收起了时刻昂扬着的那条大吊。
    首先，这人是个强势的1，其次，这人是个比他还要强势的1，纯的。
    因为三观合脾气对，俩人逐渐混成了哥们，有人一起玩有钱一起花，难得的是作为狐朋狗友还能发自本能的互相扛事，从酒肉朋友逐步进化，越来越铁，没事还一起出去旅个游什么的，江山酷爱摄影，家里的单反排成排，一天到晚买影集研究，还没事爱往网上发，发完了这个网站发那个，没事还老刷回复，就等人家夸他人长得帅摄影技术还好。自打和裴力焕混熟了天天拍合照，光看那照片真容易误以为这对儿成了。
    “哎我说，之前那个小傍家儿让你踢了有半个月了吧，前一阵子找我说乐意跟你再好一阵子，我说你可真行，情圣啊。”江山捅了一把裴力焕的后背，“你是不是好长时间没那个了，。”
    “……”
    “要不我帮你，屁股还没开过呢吧，怎么样，这块处男宝地给哥承包几年？”
    江山这阵子情感空窗期，之前也是这样，一空虚了就以调戏裴力焕为乐，每次都挨揍，却还乐此不疲，这次本以为赶上爪子受伤可以嚣张一点，结果还是被揍了一顿。
    江山那一身的肌肉也不是吃素的，当年玩拳击玩得风生水起，不说独孤求败，也够镇场子，别的公子哥都是求个刺激，他是真玩儿命，给专业的打的都一脑袋血，真牙假牙满场飞。可是跟裴力焕那么个从小打架就无招胜有招的武学奇葩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的。
    江势韬知道这茬之后，直感慨风水轮流转，父债子偿，古人诚不欺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