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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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火车站犹如上帝的造人游戏一般,我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向前挤动着,每钻一个空心里都如获释重。站在车厢的门口,周围的地上铺散着不太干净的被褥们,那些来大城市打工的人因为要省几十块钱的坐票费而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回家,我的旅途对他们来说甚至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他们有的人要坐几天几夜才能到达家乡,我实在是不能想象这一场像是浩劫的归乡之旅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下了车,我提着箱子重新站在了陌生的火车站内,人群拥挤的状况却空前相同,我又跟个逃犯似的东挤西挤的才出了大门。这边的气温比G市稍稍暖和一些,穿着两层大衣的我感受到了点燥热,于是准备脱大衣的时候,一摸兜,发现钱包不见了。
应该是刚刚人流量巨多的时候被小偷摸走了吧。我那叫一个追悔莫及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放在钱包里。不过好在我多了个心眼,出门的时候把伍泽森留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揣进了内兜里,也就是里面那层大衣的侧兜里,我脱下外面的大衣,低头看见那张金色的银行卡还一如既往地闪烁着它耀眼的光芒时,我的心就踏实了下来。
首先我打车到一个就近的宾馆,先说明,我去的可不是什么大酒店,就是普通的家居样式的快捷酒店。我一个人住又占不了多大的地方,实在没必要去花那种冤枉钱,再说了,我还摸不清那张卡上到底有多少钱呢,万一我挥霍了两天就挥霍干净了怎么办?
直到我在ATM机前看到屏幕上跳跃而出的六位数时,我真想把那些数字都转换成赤裸裸的现金与它们相拥而睡。伍泽森这家伙,到底存了多少私房钱啊,打个破游戏竟然能存这么多钱,把他带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拜师。我心里默默地想着,不禁汗颜了起来。这样一来,这两天的生活总算是有着落了,可是我心里也清楚,我要对付的是伍泽森的爸爸,他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我们两个的事情,不然也不必如此动怒把伍泽森关起来,让他与外界失去一切联系,所以总归来说,这是一场持久仗。我准备在这边找一份零工做着,一来我可以赚点基本的伙食费,虽然说伍泽森的银行卡是根救命稻草,但是我也不准备接受这点恩惠,我是个男生,有手有脚的可以自给自足。二来呢,我通过工作可以尽快地熟悉一下这边的人和事。由于我要把白天的时间腾出来找伍泽森,于是我想找一份可以晚上打工的活儿,我现在才是个高二的学生,高中还没毕业呢,肯定找不到什么脑力活,能当个服务生什么的已经是上天保佑我了。
你别说,我正这么思索的时候,旁边一家酒吧的招聘信息就跃入了我的视线。
我看了看它的信息还挺合适我的,满18周岁了,而且长相端正,日结工资,底薪+提成。你别提我有多兴奋了,比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中国奥运健儿们夺金牌还激动。我一溜烟儿地钻了进去,因为现在是晚上的关系,这边的正常营业时间已经开始了,我看着这里的环境还挺不错的,来的人多半都是有点身份的。说起酒吧我总觉得大家对于它的理解是错误的,总会把这种地方和夜店混为一谈。要么说南方人说酒吧是清吧呢,这地方没有想象当中的乱,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先生,您要点点儿什么么?”站在吧台的那个男孩儿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问我。
“不……不用,我是来应聘的。”我第一次应聘工作,讲心里话还是有点紧张的,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很用力。
“哦,应聘的话,老板在里面的包间,你直走又转就好。”他省略了很多不必要的词,帮了我大忙了,估计看我是个新手。
我点点头,背着我灰色的小书包,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装扮,像个新新世界的人类一样走了进去。
“您好……”我先敲了两下门,里面没有动静,我就轻轻推了一下。
“干嘛呢?……”里面一声吼,我吓得愣在了门口。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沙发上的两个男生在忘情的吻着对方。“谁允许你进来的?”
“额……”在我惊吓的过程中,坐在那个男人腿上的男孩已经迅速离站了起来,并且从旁边的衣架上摘下了衣服穿上,就这么神色不慌地与我擦肩而过。只留下我和对面这个看起来已经三十岁的男人面面相觑。他的眼角处有一道明显的刀疤,这让我更加害怕了。“是前台的人让我来这里应聘的。”
他看我第一眼的时候带着嫌弃的表情,但是再抬起头来端倪我的时候好像发现了一块新大陆似的,但是我很不喜欢那种能够把人扒的赤裸裸的眼神,会让人很不舒服。
“既然你们这里不收人,那我就先走了,谢谢。”我实在是太害怕这种场面,又尴尬又不自在,干脆还是换一家店算了。于是我向他鞠了个躬,准备转身走人。
“谁说我不收人了。”他叫住我,用极其洪亮的音量,我能听出来夹在他语气中的那种兴奋感,表面上还盖着一层冷漠的隔膜。“你可以留下,我已经聘用你了。”
“啊?”我心中一阵疑惑,这算是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才破坏了他人生的一场春梦么,按理来说他该对我发火才对啊。
“啊什么啊?闭上你的嘴。”他用命令的语气说道,顺便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你满十八岁了没有?”
“满了。”我点点头。
“明天开始上班吧,还是这个时间来,记得带上你的身份证原件和复印件。”他说完就往后一仰,背靠在沙发上,我知道这事肯定是有戏了,连忙道谢,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天知道我出来之后心情有多么的雀跃,没想到这份工作这么快就到手了。不过转念一想,刚刚那老板和那男孩子做的事情肯定是不对的啊,但我也没看出来这间酒吧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算了。我自己安慰自己。以后尽量躲着他就是了,先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再说。明天就要开始找伍泽森了。按照颜硕给我的地址,我今天晚上回到宾馆要制定一个战斗方案,比如我见了他爸爸要说什么,用什么样的方式说,只明天一天我绝对没可能把伍泽森要回来。我没有听伍泽森提起过他爸爸的事情,也就是说我对他爸爸一无所知,这时候就是最困难的了。早知道就应该问问他家里的情况,这样做什么事情都方便。
哎。我在大街上叹了口气。加紧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