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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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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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皇甫瑶莲用手指捻了捻新月耳坠,淡淡一笑:“好,走吧。”
她可不会哭,要不然,会被阿月笑话的吧……
几日后,就传来消息,说皇甫家的千金已经订好了亲事,对方也是个商人,想来,出于利益联姻的可能性比较大。
七月躺在躺椅上,看着天空发呆。最近少了皇甫瑶莲那丫头,着实冷清了不少。天气也渐渐转凉了,这院子也不再是悠哉地享受午后的好地方了。七月裹了裹身上的毯子,缓声道:“来了?东西在桌上,自己拿。”
何莫潇拿起桌上的盒子,又打开检查了下,才收起来。见七月难得地冷淡,便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关心道:“怎么不回屋里?”
七月不答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皇甫瑶莲会把聚神丹给我?”
何莫潇回道:“我也只是碰碰运气。”
“是吗……那如果,她没给我,你打算怎么办?”
“强取。”
“呵,果然是你的风格……”
不合时宜的沉默,让何莫潇有点不自在。这样冷漠淡然的七月,让他不知所措。他一手抚上七月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问道:“七月,你在想什么?”
也许是语气有点急,让七月疑惑起来,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何莫潇收回了手。七月愣怔片刻后,才微笑道:“你刚才那着急的模样,蛮可爱的。”说着,手绕上何莫潇的脖子,诱惑道:“莫不是,在担心我?”
何莫潇冷冷道:“只是觉得你今天有点怪。”
“呵,我只是有点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
何莫潇转身时,看了眼继续发呆的七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七月了。这个,一直为自己所用,掌握在股掌的少年,竟,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在期待,七月会挽留自己。
什么玩意儿!
何莫潇把这个想法狠狠地摔在脑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莫潇看不懂七月,七月又何尝不是呢?一直以来,何莫潇到底想要什么,他从来就没看清过。而自己,对于他来说,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他可以利用自己,去欺骗皇甫瑶莲的感情,那他对自己的关心、在乎,也是出于欺骗吗?
何莫潇,你究竟,把我七月当成什么?
在外面吹风吹多了,七月也渐渐冷静下来。来日方长,他也没其他地方可去,那总有一天,能看清那个人吧……
“阿嚏!”七月擦了擦鼻子,决定比起在这里胡思乱想,还是舒舒服服泡个热澡来得实际。
不过,时运不济,天降灾星。就在七月舒服地靠着浴桶享受时,窗户突然被推开,一人影迅速闪进了屋里。
劫财?劫色?
七月立时从浴桶里出来,随手抓了一块布就往身上裹,还没来得及拿武器,就被人用手指扼住喉咙往窗后躲。七月心想,完了完了,一代绝色就此丧命了吗?
“嘘,别动,我不会伤害你。”
听着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
“这边没有,去那边看看!”
“是!”
紧接着,就听到屋顶有人踩瓦片的声音。七月真担心哪个倒霉鬼可别踩中不久前才补的瓦,这万一摔下来可不得了!毕竟,自己还光着呢……好在,那些人的运气没他这么糟。
等外面没了动静,七月才呼出一口气,无奈道:“慕庄主,那个,可以放了小的了吗?”
“抱歉,冒犯了。”
“阿嚏!”
唉,白天吹了风,晚上受了凉,可别生病才好啊……
慕君一看七月浑身湿漉漉的,只在裤裆上裹了一块布,连忙转过身去,说道:“你先穿衣服吧。”
七月无奈,合着您老是不打算出去了?得,自认倒霉吧!不过看他那正人君子的模样,七月就忍不住想欺负欺负,他从身后贴上慕君一的背,两手搭在慕君一的肩上,在他耳边柔声道:“慕庄主,都是男人,你羞什么?”
七月能感受到,此时慕君一的全身肌肉都是僵硬的,但那人却还故作镇定,道:“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我慕君一白占晨煦楼头牌的便宜。”
调戏不成,七月也兴趣缺缺了,而且身子也凉了,他可不想真的生病。七月就裹着那块遮羞布,直接跨进了浴桶里。慕君一听到落水的声音,忍不住回头来看。只见七月正靠在浴桶里,闭着眼睛享受呢。
“喂,我让你穿衣服,你——”
“哎呀慕庄主,都说了都是男人,我都不羞,你害臊什么。要是你觉得和我处一屋别扭呢,喏,前面左拐就是门。”
慕君一迟疑道:“可是,现在出去,恐怕……”
“既然你知道外面还很危险,就请你屈尊于此,将就会儿。”说完,七月身子往下沉了沉,让水没过脖子,墨发散落在水中,春光旖旎,慕君一连忙转过头去,坐在桌边发呆。
七月试着跟他搭话道:“不知慕庄主怎会被人追杀至此?”
慕君一冷冷道:“无可奉告。”
一句话把七月堵死。慕君一这架势简直和何莫潇有的一比!
泡得差不多了,七月才从浴桶里爬出来,慕君一至始至终都没往这边瞟过一眼。
七月往桌边一坐,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水喝。慕君一撇着头,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
“噗,好了,慕庄主,我衣服已经穿好了,您可以睁眼了。”
慕君一这才看了他一眼,七月只穿了件单衣,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胸前,白皙的皮肤在泡过澡后,微微泛着红润。
“头发不擦干,会着凉的。”
七月喝水差点呛到,这块木头,是在关心自己?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见慕君一还没有离开的打算,七月无奈道:“那个,慕庄主,您今晚……”
慕君一淡然道:“你先休息好了,不用管我。”
七月眼角一抽,咬咬牙爬上床,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边道:“上来吧,一晚上能挤挤。”
要不是晨煦楼的房间都是有主的,而客人从来都是和小倌或姑娘睡的,七月才不会那么大度呢。
慕君一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对,这儿是晨煦楼,而眼前那个躺着邀请自己同睡的男子是这儿的头牌小倌。被追杀了半宿,定是乏累,可那个“好”字,却是卡在牙缝中,怎么也出不来。
七月见他没有回应,也是明白他心中芥蒂些什么。于是,落了句:“看着慕庄主这半夜逃得匆忙,定是没带够嫖资,这亏本买卖我可懒得做。”就转过身睡了。不过房间里多了个人,他也睡不着,反复翻了好几遍身。慕君一见他翻了许久还未入睡,叹了口气,便在他身边躺下。这时,枕头那边传来了略带心满意足的戏谑声:“倒是你,可别对我做奇怪的事哦。”
一早醒来,七月睁开眼睛,就见慕君一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正香。流苏的头发遮住了他一只眼睛,俊俏的鼻子下,是红润的嘴唇。其实这么近距离观察下来,慕君一长得也是仪表堂堂。不过,面容还是没有何莫潇硬朗。
七月这么想着,慕君一竟往自己身边凑了过来,还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被子。七月连忙捍卫自己的领地,要把被子抢过来,结果居然把人也顺势带了过来。于是,慕君一就这样搂着七月,还舒服地蹭了蹭,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不知为何,七月觉得被这人搂着,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不行!这成何体统!
“喂!慕君一,你放开老子,老子不是棉被啊!”
“吵死了……”说着,慕君一就把七月的头往自己胸口埋,企图让他闭嘴。七月的脸靠在慕君一的胸口,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香味,好像是兰花香。
“慕君一!你他娘的给我醒醒!”
被七月这么折腾,慕君一终于没了睡意,迷迷糊糊看了眼四周,才注意到胸口有什么东西正在闹腾。
“你!你做什么?”
七月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怒道:“我还想问你做什么呢!想闷死老子啊!”
慕君一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正抱着七月,连忙松开他,抱歉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七月发现,慕君一居然脸红了!七月嘴角一钩,翻身将慕君一压在身下,食指挑起他下巴,说道:“你小子昨晚抱了我一宿,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呢?”
“你,你要干嘛……”
七月勾唇魅惑道:“满足我。”
“你!”
慕君一恼羞成怒,抬起手要挥开七月,却被七月一手接下,诧异于七月居然会功夫,慕君一愣怔了下,却被七月抓住时机,一把将他的手举过头顶压在床上,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好歹也是天水山庄的庄主,慕君一也不是吃素的,反手抓住七月的手,脚下用力硬是把七月压在自己身下。
“哟,慕庄主是要对我做奇怪的事么?”
慕君一还没做什么呢,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慕君一起身理了理衣襟,对七月说:“昨晚多谢收留,告辞。”说完,竟然翻窗出去了。七月眼角抽了抽,暂时把这笔账记下了。
“水柔姐,一大早的,怎么了?”
“庄主交代,要你参加三日后的花魁日。”
“花魁日?”
晨煦楼每年都会举行一次花魁日,由楼里的小倌和姑娘比赛,谁得到的赏钱最多,谁就是晨煦楼的花魁。因为七月身份特殊,且头牌并不用参与此事,所以往年的花魁日,七月都是看热闹的。
七月皱眉问道:“他什么意思?”
“我只是执行上面交代的任务而已,想知道,你自己去问庄主吧。”
七月作为影子杀手,基本不会抛头露面,所以他才会被定为晨煦楼的头牌——寻常人休想接近的存在。现在,何莫潇要把自己推出来,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你放消息出去吧。”
当锦汐镇的公子哥儿知道七月要参加花魁日,都卯足了劲要一睹这位头牌的风采。七月姑且也是在晨煦楼里长大的,那些个伎俩自然是手到擒来。所以,当他一袭白衣不染纤尘地站在阁楼上,只一个眼波流转,就引来诸多视线。而让众人更加唏嘘不已的是,头牌表演的节目,居然不是琴艺,而是舞剑。
七月的舞剑柔和了男子的刚强和女子的阴柔,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只见他唇含浅笑,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华丽,一个飞身已来到一男子跟前,一手搭在他肩上,一个侧翻后人已翩然离去,只留下一抹余香供人回味。
结果,七月拔得头筹,成为今年的花魁,而赏钱最多的那位,自然有权利与他共度良宵。只是,当七月看到慕君一站在自己房里时,还是不免汗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