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光闪电之决  (6)闪电少将与醉酒式军事家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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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5年3月21日清晨,波兰,博丹斯克,苏德战时边疆区,波罗的海入海口大桥上,东普鲁士的难民们在第十三师团的来领下向德国境内撤退,其中也包括了不少的波兰以及乌克兰人,他们虽然种族不一样,但都知道一点——落入苏联人手里准没好事!
    卡纳在行动指挥车里发出广播:“这里是闪电,科舍尔营区的东普鲁士难民们,请照看好你们的孩子,在警报响起五分钟之内达到最近的防空洞进行避难,对你们所遭受的苦难,蒙受的耻辱,让我感到莫大的惭愧,这不是语言能够形容的了的,破除苦难的黑暗,最终胜利的铁十字将伫立布尔什维克之顶!我们会协同政府给你们充足的食物供给,直至战争结束!”
    第十三团火急火燎的到了博丹斯克西北角,这是德国在波兰最后的大型港口,一千名援军下了卡车之后就开始在废墟中布阵,寻找弹药、罐头、以及能用的车载炮,再或者只是零件也好。
    荒茫的城市满是伤痕,阳炎的金绒穿透迷雾的尘埃,破晓的辉明照亮了士兵们锅形的黑亮头盔。
    卡纳少将跟随从下车抽烟,他用皮靴踢走一颗铁片,低头看去,满地都是手雷和各式炮弹的碎片。
    卡纳将军回过头,用鹰一般的眼神盯着副官:“告诉我这到底是谁的责任,难道工程队没有铺平道路的责任吗?”副官回答道:“将军阁下,这条道路两天之前遭遇到了喀秋莎的持续轰炸,目前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修复它,况且苏军在东部的攻势恐怕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如果我们修了这条路岂不是为苏联人铺平通向柏林的。。。呃。。。”卡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副官低头:“抱歉,将军!”
    就在这时,一辆绿皮甲壳虫汽车撞上了一些沥青中凸起的金属片子,车被迫熄火,里面一位棕色头发的男子穿着西服,他摇下车窗:“将军,见到您真是高兴,您是这里的新指挥官吗?我要去参加婚礼,可车却在这熄火了,哦,真希望您能出手惩治一下那些工程队,真是倒霉啊,将军,我的损失由谁来负责?”车主的语气既诚恳也焦急,很显然是赶时间才迫不得已从这条破路上走的。
    将军背过手:“你,是这里的本地人吗?”棕发男子突然一颤:“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这就走!”男子刚想重新发动汽车,就看见将军接过MP40冲着轮胎打去:“啧,棕色头发,灰色眼睛,恶心的波兰人!博丹斯克将成为前线城市,它将永远属于德意志,至于你们这些低等种族,呵,晚安!”将军笑着将男子的脑浆突突出来,从他身上掏出身份的证件:“元首的命令是创造一个干净的德意志,所有低等民族都必须向日耳曼让路,关于,种族最终解决方案,诸位,命运的轮盘赌已经转起来了!从杀掉每一个异族开始,这,将指引我们走向最终胜利!”将军侧身,笑着:“哼,至于你,不过是死的简单了一点而已!”他捏起证件,一边看一边走向港口:“弗拉格斯基。。。所有日耳曼民族都将以这种名字为耻!”
    港口,白净的街道精致的塔楼,崎岖的碧绿色的矮山,湛蓝色的海融化了夕阳,整齐的栏杆鳞次栉比,这是没有被苏联人轰炸过的地方,位于波罗的海的东部,是日耳曼民族的发源地。
    数百名士兵从这里接受检阅,卡纳少将压低了帽子径直走向高处的山脊城堡,意大利援军司令沃雷诺中将的官邸。
    城堡门口挂上了整齐的横幅:欢迎卡纳少将及盟国援军的到来!整个城堡采用了十字形的棱角分明的建筑,月光斑驳在金色的大理石竖柱上,远看像一排觥筹交错,月华与紫色的水晶玻璃的横梁融合了色彩,像一串串紫葡萄挂在金色的藤架上。
    “哦,看看这是谁来了!德国朋友,我代表威尼斯欢迎您!在这样不幸的时刻,竟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人,荣幸,万分荣幸!”满身酒气的沃雷诺中将穿着一身波浪纹的蓝色汗衫,留着金色的细密胡茬,古铜色的皮肤,脖子上系着一根金色的金项链,一颗大的绿玛瑙宝石熠熠生辉,他笑出来的表情,嘴大的像瓢,一头金色的中分花卷头,眼神绿的像鹰,但闪烁不同于卡纳湛蓝的锐利,而是一股十足的珠光宝气,如果卡纳代表的是杀气,那么沃雷诺眼中的简直是和平主义者的慈祥,这位中将已经五十好几了,来的路上,卡纳听说了这位中将很喜欢喧嚣,是威尼斯的一个商人贵族。
    卡纳与他进行了死鱼似的握手,那是仅仅出自外交礼貌和军人风范的一种金属般死冷的辉煌,这就是他在博丹斯克的工作伙伴兼上司了,说真的,卡纳这个人喜欢独立思考,并不喜欢这些意大利贵族,他们总是华丽的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在卡纳犹豫该怎样尊重眼前这个不穿制服且一点将军样也没有的醉鬼上司的时候,又有一行人穿着皮衣走了进来。
    沃雷诺招手大笑:“嘿,瞧瞧是谁来啦!马卡!我的挚友,哦我兴奋的简直想要打打你!”那个叫马卡的矮个子圆脸大鼻子的意大利军官抱住了沃雷诺:“老东西,好久不见,身子骨又硬朗了啊!瞧瞧你穿的,真像一位夏威夷公子哥!”沃雷诺紧了紧胸膛:“喔,多么时髦的比喻!又是多么恰当!”马卡指了指站着跟个雕塑似的卡纳:“诶,将军,这位阁下是?”卡纳出于礼貌,走上前与马卡握手:“你好先生,鄙人是博丹斯克营区司令卡纳,呃,您的军衔是?”马卡双手紧握:“我是马卡上校,是沃雷诺中将的副官,初次见面,在下十分荣幸!”卡纳皱了眉头:“那您刚刚的举动,可是有一点出格啊,请注意您的措辞,您怎么能形容将军阁下‘夏威夷的公子哥?’这对军人来说是一种侮辱,如果你是我的部下,我一定会严加管教!”沃雷诺中将走了过来,用庞大的身躯推开两个人:“哎呀,算了算了,都是朋友嘛!来来来,既然来了,就要高兴!”沃雷诺得意的扭了扭身子,拉着马卡和卡纳去了餐厅。
    “我夫人是很好的厨子,今天德国朋友远道而来,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我这里好吃的,好玩的,都应有尽有,不要跟我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女朋友家,来来来,先喝点!”沃雷诺掐着腰,攥着一瓶意大利香槟酒,倒在薄如蝉翼的意式玻璃杯里,递给马卡和卡纳,三个人对干。
    卡纳按照德国人的习惯立刻切入主题:“指挥官先生,您也知道,我们的目前局面很危险,那些毛子不知道会在何时发动下一轮的进攻,这暴风雨前的宁静,我想还是让大家养足精神,不过鄙人才识短浅,想先听一听您对城防的高深见解,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侧耳倾听!”
    沃雷诺笑着摆了摆手:“城防,哈哈,趁着能享受的时候要及时行乐嘛,来,尝尝葡萄酱和蜂蜜酒!”卡纳拿来一张碟子,用小勺舀上一点酱汁和蜂蜜,又用塑料叉子插了一块奶油,递给卡纳,卡纳尝了一小口:“说真的,自从科诺托普之后,我已经两年没有尝过这么好的东西了,不,应该说从来没有,谢谢你的款待,将军,我真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谢意,但目前可不是贪图享乐的时候,您也知道我们的军队缺乏燃料,这样拖下去局势对我不利,我建议明天晚上发动一场夜袭,再来一次突出部!就像三年前那样!”
    卡纳将军弯腰将一些槟榔和无花果放在盘里,递给卡纳:“夜袭,哦不!不,不,我拒绝夜袭,绝不,有那些精力还不如搞一场威尼斯派对!来,尝尝无花果!”卡纳苦笑着接过果子,沃雷诺走到门口提出三瓶意大利红酒:“来,再尝尝这个,上世纪的托斯卡纳红酒,嘿嘿,老板跟你一个名字!”卡纳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眼下四面楚歌他又怎么能放开享乐,时刻紧绷的神经又怎么能松弛的下来?他摇摇头,走到窗户旁边抽烟,沃雷诺摇着杯中的红色液体:“酒也不喝一口吗?真是可惜了这上好的托斯卡纳!不过没关系,马卡,通知演员们,游戏五分钟之后开始!亮灯!今晚来个通宵!”
    卡纳撑在窗前抽着闷烟:“眼下元首下来了死命令,要求博丹斯克绝不能失守,并要求尽可能扩充兵力,必要时可征用民用汽油及资源,可这意大利中将怎么好像根本不在乎,或者说,他已经有了方案,对,一定是因为这样盲目接触显得太意外了,意大利人都很害羞,原来不光是在表白的时候,喝点酒等喝爽了,拉近了关系,再将我的计划告诉他好了。”卡纳刚刚想通,就听见后面响起了音乐,只见小提琴演奏者堆满了红布后面的舞台,沃雷诺向他招手,卡纳走过去坐下,本以为沃雷诺要跟自己商谈军事,结果沃雷诺拍着他的肩膀:“放松点,年轻人,我知道外面目前正在打仗,敌人很快就会突破防线,但年轻人的血换不来胜利与支持,能享受的时候就多享受一点吧,不然将来的路,我们谁也无法预料。。。看到中间的那个小提琴手了吗?他是犹太人,姓海格里希。。。沙克森豪森被空袭后,我将这个男孩从死亡线上拉回了威尼斯,掏钱培养,你看,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多么高贵的小提琴手。”卡纳刚想本能掏枪起身,被沃雷诺一下拽住:“你跟我见过的党卫军不一样,不要将自己和他们沦为一谈,混淆了的灵魂,不会再用洁净的身躯祈祷,上帝是不喜欢的!”
    一曲终了,卡纳又想掏枪,沃雷诺站起,用庞大的身躯将卡纳挤在了角落:“喔,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快活了,年轻的人们,在这个难得的夜晚尽情欢愉吧!不要在意明天的使命,至少今日你不会忘记,你的灵魂主宰自身的命运及一切!”卡纳愤怒的站起:“他们应该。。。他们决定的是帝国的命运。。。”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被雷动的欢呼声淹没,像断裂的身躯喷涌鲜血的声音对应钢铁的爆炸。。。那般回天乏术。。。
    第二曲弹完,弹奏的是威尼斯的水上波影,意大利的援军们无不伤心落泪,沃雷诺早已泣不成声,并险些拿了卡纳的将官斗篷擦了鼻涕。
    “威尼斯。。。妈妈,我想妈妈啊。。。呜呜。。。德国朋友,你知道吗,从去年我们被调往荷兰的路上,我们自打听到了盟军攻陷威尼斯的消息之后,便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可是我想家啊。。。哇啊哈啊哈。。。”五十多岁的老人竟像个孩子一样在自己的袖子里哭了起来,1994年冬季盟军正式宣布解放罗马的时候,墨索里尼在被囚禁之前派出了大量的援德北方集团军,这些军队开往东西双线和反法西斯作战,而这些意大利士兵是不能接触家乡的音乐的,因为他们因为知道了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消息,导致了战斗力的减弱,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只要在战场上发关于‘投降让你回家’这类的传单就能让意大利士兵全部叛变。。。
    卡纳像哄孩子一样拍着沃雷诺的背:“哦,乖啦,不要哭了好吗?我保证,等将布尔什维克彻底铲除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会向上级请求调兵从慕尼黑打回意大利,到时候,将所有美国人也杀光为你母亲报仇好了!”
    卡纳叫来马卡:“马卡中校,将军今天喝多了,你带他回去休息一下,对了,大晚上的这样亮,真的不要紧吗,1945炮兵手册里说道‘在夜里为防止敌人的空袭,必须停止一切娱乐设施,不然屋内的家具将被焚烧,在火焰降临的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上帝祈祷。。。’难道你们意大利人不怕苏联人的空袭吗?”马卡回答道:“卡纳将军,在我们意大利的炮兵手册中写着‘我们意大利人睡着了,意味着任何一个欧洲国家的人也都睡了’将军,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意大利人是出名的夜猫子吗?”卡纳心想:难怪眼睛都是绿的。。。
    事实是这样的,每天晚上,都有夜间战斗机从华沙机场起飞飞到这里,让我们将镜头切到飞机:
    “空眼呼叫,已经飞临博丹斯克上空,视野良好,油量百分之七十,液压正常,航线安全,没有发现任何对空抵抗,我们看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建筑,那些法西斯简直不将我们放在眼里!空眼呼叫华沙指挥塔,要投弹吗?”奥金接过耳机:“这里是华沙指挥塔,在空中自由拍照,完事带回总部,取消战斗命令,完毕!”空眼队员:“空眼收到,不解为何取消进攻?”奥金答道:“德国人没有熬夜的习惯,恰恰相反的是他们的盟友意大利人!不要打草惊蛇,我命令你拍下照片之后立刻返航,完毕!”
    此时,卡纳正在天台上对一营的士兵讲话:“我们军队,领到的补给,和燃油,都是有限的,必须在这样的水平上加以改进,此次努力,将直接带领我们走向最终胜利,我想,这一定会获得日耳曼人的支持的!副官瑞拉博德!”卡纳将之前那个波兰人的证件交给副官:“明天,去执行最终解决方案,我想是时候这样做了,一切不是黄头发,蓝眼睛的难民,一律用来测试希姆莱部长新举荐的氯气!还有这个叫弗拉格斯基的人,明天你带领一队人按照上面的地址,去抹消掉他的姓氏,他的家族,为了避免舆论界散播的恐慌,我们必须在处死这些贱民的同时斩草除根,绝不手软,我相信,他们堕落的灵魂会在地狱继续赎罪!”卡纳拍拍瑞拉博德的肩膀:“不用害怕,苦难的日子快终结了!知道为什么我们开音乐会的时候没有遭到轰炸吗?因为戈林元帅承诺的五百架喷气式战斗机已经全速出击,敌人知难而退,不久之后我们将带领大部队击溃布尔什维克,等我们再次到达华沙、基辅、明斯克、莫斯科的时候,一定要将那些城市统统夷为平地!平民一律赶尽杀绝!我们不是那些天天只知道爱啊爱的意大利人,他们是被谎言和酒色迷惑了,迟早有一天我会用胜利将他们从堕落里拉回来,那是一个没有禁锢,充满人权,自由的德意志帝国,非常干净!”
    就在此时,苏军的一架飞机引擎盖过了卡纳的狂妄声音,瑞拉胡博苦笑着敬礼:“我的将军,您能告诉我天上的这东西是怎么逃过五百架飞机的大网的吗?”卡纳狡辩道:“你一定是酒喝多了,看错了,那明明是我们的飞机!为了掩人耳目,空军们会在飞机上涂上绿色的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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