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情人节，商场街市到处是浪漫梦幻的装饰，有情侣来来往往，十分热闹。虽然艳阳灼人，但犹未减弱情侣成对外出秀甜蜜的热情。
    车停下，慕凡歪头问欧诺：“你是要带我去哪儿？”
    欧诺倾身帮他解开安全带：“逛街。”
    车门关上，欧诺已经下车。副驾驶的门被拉开，欧诺扶着他下车。慕凡拉开盲杖，无奈：“我什么都看不见，怎么逛街？还不是浪费时间。”
    欧诺拿过他手里的盲杖扔回车里，不顾他的惊讶牵起他的手：“今天，你是一个正常人，只是和男朋友一起过个情人节，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欧诺牵着慕凡的手慢慢向前走，步伐平稳轻缓，一如三年前在公园的那次。慕凡无须盲杖，任由欧诺牵着穿梭在来来往往的情侣间。两个人看似平凡温馨，看似，是一对恩爱的恋人。
    ————
    玩具商店里，一个女孩搂着男朋友的胳膊兴奋地指着远处：“哎！你看那边你看那边！”
    有几个人顺势看过去。
    一个高个子男孩正牵着个男子的手认真挑选玩具。男孩听着营业员介绍，不时询问几句，被他牵着的男子只是垂眸站在他身边，安静地等待。
    摸摸玩偶，欧诺摇摇头：“有点硬。”
    营业员笑着介绍另一款：“这一款是纯手工皮质，材料天然，质感也很软。”
    欧诺拿起来看看：“会有味道吗？”
    “已经经过处理了，完全不会。”
    欧诺把玩偶塞到慕凡怀里的时候，慕凡又奇怪又尴尬，仔细摸了摸，怀里的东西是软软的皮制玩具，类似气球。头很圆，肚子很大很软，四肢也是完全充气的圆滚滚形状。
    “这是什么？”慕凡问。
    欧诺抓着他的手引导着他抚摸：“Baymax，大白。”（动画电影《超能陆战队》中的人物）
    是一个治愈系的机器人医生，欧诺曾经陪着慕凡看过电影。
    慕凡惊讶地感受大白玩具的外形。
    欧诺抓起慕凡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学着大白说了一句：“你好，我是欧诺，你的私人男友。你好，慕凡。”
    慕凡笑着刚要收回手就被欧诺抱住，欧诺轻轻拍拍他的头：“Youwillbealright。There，there。”（你会好的，乖，乖。大白的台词）
    “欧诺……”
    “叫我阿诺。”欧诺打断他，搂得更紧。
    “……阿诺……”
    ————
    电影院空荡荡的放映室，只有欧诺和慕凡坐在情侣座里。
    欧诺搂过慕凡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低头一句一句帮他解说情节。每一句话都缱绻温柔，像甜丝丝的蜂蜜一样黏腻地划过心底，留下一缕一缕痕迹。
    慕凡只是靠在欧诺怀里听欧诺说话，耳边早已没有电影震耳的声音，缠绕着的只有欧诺的低语。
    电影放完，两个人仍然靠在一起。欧诺淡淡一笑，脸颊蹭蹭慕凡的发顶：“都说人生如戏，其实我不相信。”
    “为什么？”慕凡问。
    “因为戏都是假的，无论喜悲全都凭人的心情安排，再刻骨铭心，一旦谢幕也都烟消云散。”
    “……”
    欧诺轻轻吻一下他的额头：“但是人生是真的，无论喜悲都无法由我安排。不管我有多么不甘，我都无能为力。”
    慕凡沉默。
    欧诺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感受怀里的慕凡。
    他认准了一朵雪花，他知道它最终会混入千千万万的雪花一齐等待消融，他舍不得。可如果他不忍心地接住，那么雪花就会融化在他的皮肤上。
    爱而不得是，它就在那里，可无论你行不行动它都会消失，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慕凡超乎寻常地乖顺，仿佛把自己全部都叫给了欧诺，这让欧诺幸福到胆战心惊。
    此时此刻，缠绵悱恻的他们，到底是在经历自己的人生，还是只是在演戏？
    不得而知。
    ————
    景区里到处是情侣，欧诺和慕凡手牵手混在人群中，都带着墨镜遮阳，旁人根本看不出来慕凡是盲人。
    走到许愿池边，正有好多情侣兴冲冲地扔硬币，然后迫不及待地许愿白头到老，再甜蜜蜜地合影留念，尽管他们都知道根本没有多少愿望真的能实现。
    ————
    欧诺从背后环住慕凡，也拿出一枚硬币放到慕凡的掌心，握着慕凡的手。
    默默许愿。
    许完愿，握着慕凡的手向前抛。
    “一，二，三，扔。”
    慕凡松开手，硬币飞入水池慢慢沉底。欧诺搬过慕凡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合个影吧。”
    慕凡点点头。欧诺掏出手机调好镜头，低头吻上慕凡的唇角，「咔嚓」一声轻响，屏幕上一个带着墨镜酷酷的男孩小心翼翼亲吻一个轮廓柔和的男子。
    慕凡没想到欧诺会突然吻他，唇角一热时他没有躲开。看不到周围的人，慕凡便也无所谓了。
    吻结束，慕凡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了？”
    欧诺看着西移的太阳，牵过他的手往前走：“回去吧。”
    原来一天会那么短，你越舍不得，它流逝得越快，结束得让人措手不及。
    慕凡乖乖跟着欧诺离开，他没有问欧诺许了什么愿，因为即是是知道，他也爱莫能助。
    还有一顿晚餐，欧诺说要亲自准备。一手拉着慕凡一手推车走在超市里细心挑选食材，慕凡乖乖跟着。彼此无言却很温馨，就像是一起买菜的老夫老妻。
    做晚饭的时候，欧诺环着慕凡的腰，握着慕凡的手搅拌锅里的汤，就像是丈夫在教厨艺不好的妻子做饭，甜蜜又温馨。只是这一天越接近结尾两个人就越沉默，空气压抑得让人觉得心里闷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