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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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正不止一次在公寓门口看到那个保安了,帅得不可一世。
程正想,这么帅的人模特公司肯定会争着要,怎么会屈就当个小小的保安,不思进取。
甩甩头,不去想那个保安,程正约了以前的朋友聚餐,时间不多了,便跨着大步往地下车库走。
“程正!”纳闷是谁,一回头便看到了那个保安,疑惑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疑惑间他已经走到程正身前。
近距离看他,程正觉得他真的很帅,蜜色的皮肤,立体的五官像一刀一笔雕刻而成,英俊的脸带着浅浅的笑,还有一点就是高度,程正以为自己一米八二已经很高了,没想到他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来。
此时他薄唇微向上挑,深邃的眼睛能够把周遭一切都吸进去,程正呼吸一滞,看得入神,保安也注意到了,眼里透出似有似无的玩意,程正多年锻炼出的警觉性让他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别开视线,未免有些尴尬。
“有事吗?”
“我叫凌越。”
凌越伸出手示意握手,程正回以他一贯的优雅,轻道:“很高兴认识你,有事吗?”又问。
“想请你吃饭,有空?”他带着点期盼的眼神让人不忍拒接。
“谢谢,但是我约了朋友一起。”我们又不熟,干嘛一起吃饭?
凌越有些失落,“那晚上吧,我就在这等你。”
程正答应下来,道别不久便到了酒吧,这酒吧名字很特别,叫海葬,程正以前执行任务认识的酒吧老板黎空,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走到里面定好的包厅,清一色的爷们,个个长得魁梧帅气,有好看的肌肉。
“程正,你居然迟到了,罚酒。”航子带头叫道,程正抵不过他们的热情,被连灌了几杯酒,顿时有点飘忽,不过海量在那,谈不上醉。
众人见他脸不红心不跳,没劲,就饶了他,一起喝酒划拳无不尽兴。
酒过半巡,几人开始聊近况,谁交女朋友了,谁升职了,谁家被催婚了,都放在台面上聊,不亦乐乎。
突然航子问程正过得怎么样了,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大家一脸责备地看向航子。齐刷刷的视线让他意识到自己嘴快,问出了这个大家都在逃避的问题,偷偷看了眼旁边的方思其,想寻求帮助。
当事人倒不介意,耸肩,说:“就那样呗,住高档公寓,找工作。”他说的轻松,在说公寓时还吐露出点得意,可是大家都知道,那是程正怕大家担心安慰的话。
见大家都缄默,程正不满的说:“别介啊,好不容易有空出来聚个儿,不许冷场,喝!”几人扯出笑开始胡喝起来。
其实说不难道那都是在骗自己的
,也就能骗骗自己,程正陷入回忆。
十七岁高考那年,父亲程康问自己想考什么大学,程正回答是建安军校,全国最有名气也是最好的军校。
程康笑得开心,他也是那个军校出来的,一路摸爬滚打现在是特殊刑警的队长,少将军衔。
所以一直对儿子期望有加,希望他去上建安军校,再进特警部队。
程康希望程正成为一名特警有所作为。
程正一直都知道,而他自己也希望如此,他把父亲当成偶像,一度想成为程康那样的人。
程正顺利上了建安,虽然训练很苦,但他很坚持,为了父亲,也为了理想。
进军校后他认识很多人,像活宝航子,方思其,陈亮,于朗城…大家都带着故事带着理想交集在一起,一起坚持着。
一切都如当初计划的一样。
但是总有些事是无法预料的,军校第二年,程正被告知了程康的死讯。
为了从山口组救出被困的凌氏总裁凌仲丘,程康铤而走险,最后事情败露,程康为了掩护凌仲丘离开,受了重伤,被山口组擒获,生生折磨而死。
程正听到这个消息,笑着说到:“你们在骗我是不是,我父亲是谁,他可是强大得不可一世的程康,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死掉,一定是你们嫉妒他对不对,所以才想用这个来骗我,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程正还在笑着,笑得泪流满面。
航子冲过去紧紧抱住程正,吼道:“程正,你冷静点,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搭上你的命也无法挽回,够了!”
程正趴在航子肩上大哭了一场,当着航子和方思其的面,死亡通知书已经抓烂成了一团。
从未哭过的程正,或者说是什么都往肚里藏的程正,此刻哭得如同孩子,让人心疼。
哭了很久,他消停下来,摸干眼泪。第二天,刻苦认真的程正就回来了,还和大家打了招呼,这样的风平浪静反倒让人更害怕,久而久之大家才相信是真的没事了。
程正不是轻易就能忘记伤痛的人,只是他知道伤心了也没用,与其像个怨妇整日以泪洗面,还不如活得更好,完成父亲的遗愿。
程正不负所望,以傲人的成绩进了特警部队。每次执行任务他都格外小心,加上锻炼出来的强大能力,让他出色的完成一次又一次的任务。航子总羡慕地说他再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几年他就能当上队长,程正笑,他也是这样认为,他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不仅是一个人在努力,也替父亲好好活着。
变化总在计划之外。
接到任务的时候他正在吃饭,赶回总部才得知是山口组绑架了人质,威胁凌氏要二十亿的赎金,偏偏凌氏开动了好几个工程,短时间资金没法回笼,银行也不肯贷款给他,凌氏总裁无奈报了警,因为和特警部队有关,所以转手到特警部。
凌氏?程正心口一震。方思其当然知道其中缘由,劝程正这次不要去执行任务。
程正说:“不,我必须得去,山口组拿到了资金,就可以购买这次非洲运来的秘密军火,对我们将会是巨大的威胁。”而且,这是我和他们的恩怨,必须算清楚,怎么能退缩呢?
可程正情绪化太严重,确实不适合执行任务,大家又因为程康的事,连队长也不知道怎么拒接他好。
最后还是由他去了,只是叫大家照看好他。
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事,能做的,就只有控制它到来的时间快慢。
大家以为这次任务执行得很好,在找到人质才发现这是一个圈套。
大家带着人质准备离开,因为长时间的地下室囚禁,他已经昏迷过去,怕强光会伤害到他突然睁开的眼睛,航子给他戴上了头套,程正并没有见到凌仲丘儿子长得怎样,不过这也无关紧要。
埋伏的人就在出口处,几人被封锁在里面。正当大家无策时,程正站起来说:“我是这里最高军衔的人,你们的长官,所以你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懂吗?”
几人点头,现在这个时候,必须有一个人出来掌控大局,而这人非程正莫属。
“很好,现在开始,航子,你和其他人带人质离开,方思其,你掩护我,我到他们对面的木箱后面,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迅速撤离。明白了吗?”程正异常的冷静。
这办法很好,可是大家都不同意执行,因为一旦施行,程正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不行,太莽撞了。”方思其咬牙说到。
“听命,现在我以长官的身份命令你们,马上施行!”
“是!”所有人不想施行,却又不得不去做。
航子一脸担忧得看着他。
程正回以镇定一眼,他清楚,这样确实冒很大的风险,但总比都葬送在这要好。
这一个,他似乎能明白当年父亲的想法了,担着深重的责任,生活里嘻笑的朋友,理当义不容辞。
子弹划过程正的脸颊,近距离地亲吻出一条红色的线条,优美的弧度。程正三步并两步冲到了木箱后面,身侧弹片横飞,AK74的强大穿透力不是木箱所能抵挡的,程正必须时刻躲开子弹,一不小心就会再挨上几枪。
程正知道自己中了三枪,一枪为了击杀对面的狙击手,被打在了肩上。一枪中在手上,还有一枪打进腿里。
程正执行任务中枪次数不少,可腿上的枪伤让他感觉刺骨的疼痛。
“趴下!”程正突然大吼一声,用牙咬开了手榴弹,丢到了对面。这种新型的手榴弹引爆时间短,威力也大。
敌方已经炸倒了一片,连方思其相隔几十米那块都感觉到热浪的波动,可见威力之大。
程正累了,疲惫得睁不开眼,就那么倒了下去,倒下前看到方思其架起了自己的身子,怕他担心,程正对方思其说:“以后好好爱航子。”说完彻底陷入了黑暗。
程正把航子当成自己的亲弟弟般,显然方思其不是好人,因为程正最后听到他说,“那你别死,你要死了,我和他也就彻底玩完了。”
程正是在部队医院醒来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四周白茫茫一片。
看到他醒了,航子马上扑到他身上,听到程正咳嗽声才松开,问他怎么样了。
程正觉得嗓子疼,皮肤也有点疼。喝了航子递过来的水好了些,程正又问他成功了没,他说很成功。
程正说:“傻孩子,成功了你还哭什么啊,眼睛都肿了。”
听到这航子哭的更猛了,方思其过来抱住他,被他一把推开,带着哭腔吼道:“方思其,我们完了,滚回你方家去!”
程正刚想问他们又闹什么别扭了,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怎么能说完就完呢?方思其没给程正问出口的机会,他说:“你的皮肤被烧伤了,不过是轻度的,很快就能好,别担心。”
程正的直觉告诉他,不会这么简单,他也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腿的存在,想起来子弹射进大腿那刺骨的痛,一把掀开被子。
还好,腿还在,要是被截肢了就不得不退役了,程正想到这有些后怕。
但是,“我的腿怎么没有知觉了。”
“只是暂时的,做完康复治疗就能动了。”航子说得心虚,程正看出他躲避的视线,却还是愿意相信。
“你没事吧?”航子见程正沉默,急忙问到。
“有事。”
“哪不舒服,是头痛还是喉咙痛?”说话的档航子在程正身上一通乱摸。
“你们都要分了,我能没事吗?”航子一顿,转头对上了方思其的视线,程正急忙补充:“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出去好好聊聊,没什么比两人的感情来得更重要,要好好珍惜彼此。”
他们默契看了程正一眼,一前一后离开了病房,结果一聊就再也没回来过,许是他们也忙吧,程正想。
方思其没有骗程正,做了一系列苦不堪言的康复手术后,腿伤也好得七七八八。
只是,没有人告诉他,子弹打伤了腿上的筋脉,恢复后可以行走自如,但是一跑起来就会很明显的跛脚,随便做点稍微激烈点的运动都会摔跤,或者撕裂般的疼痛。
明明,大家早就知道的。
程正正式成为退役伤员是在康复之后。
正巧碰上了房屋拆迁。程康一辈子做尽好事,把高额的工资都捐给了需要帮助的人,受人敬仰。也因此过得拮据,程正虽然做不到程康那种程度,但是还是赞同的,他看过更苦的生活,每天为生存而奔走的孩子,卑贱地捡起别人扔的残食。
房屋拆迁,程正搬进了父亲为他留下的高级公寓中去。他纳闷父亲的工资毫无保留捐献出去,哪来的公寓,可律师给自己看的房产权又分明写着父亲的名字。
不过程正不去多想,事实上他已经无法思考。每天沉浸在退役的伤痛里无法自拔,行尸走肉般。他自责让父亲又死了一次,上次死的是肉体,灵魂还在自己身上延续,这一次,连灵魂也死了,还搭上了自己的心。
这一次,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多少年的理想,多少期盼化为泡影,又有多少痛和难过,伴着血液一点一点咽下肚中,没人知道,程正一腔想与人倾诉的难过,不知道该找谁说,也不想说。他想哭,又不敢哭。
程正偶尔拿自己和程康的命运比较,最后得出结论来。
好人自古都没有好报,笑到最后的往往都是坏人,所以,程正决定,他要做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