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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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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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不见一丝光亮的房间里,宽大的水床上,薄被下一个不甚明显的隆起来回扭动着,隐约传出痛苦的低吟。
“不。。。放开。。。不要。。。啊。。。。。。”床上的人尖叫一声,猛然坐起身来,瞪大的双眼在夜色里闪着恐惧的幽光。
冯飞扬惊魂未定的坐在床上,缓了半天,才让自己急促的喘息平静下来,闭了闭眼,伸手按亮床头的小夜灯。
就着昏黄的光线,环视一圈,熟悉的摆设,让他狂跳的心脏渐渐安定下来。
抬起双手狠狠搓了搓脸,才掀被下床,向洗手间走去。
“啪”惨白的光线照亮洗手间的每一个角落,冯飞扬站在梳理台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镜中的自己。
冯飞扬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天了,几乎每晚都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
梦里的他被家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喂食软筋散,强行套上火红的嫁衣,又被亲人风风光光的压上迎娶的锦缎花轿,一路上鞭炮声、吹打声不绝于耳,浑身无力的他瘫坐在软榻上,甚至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任凭泪水趟进嘴里,苦涩难当。
他沉浸在被至亲亲人背叛、抛弃的痛苦里无法自拔,又对即将迎接自己的‘新生活’感到惶惑恐惧,心里满是绝望。。。。。。
冯飞扬对外面的热闹置若罔闻,越想越伤心,竟渐渐抽泣出声。
一个男人在家里受点委屈算不得什么,他也不是那种软弱无能,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人,而且男人嫁人也很正常,就算那丞相之子再荒淫无度,再不是东西,也不会少了自己的那点吃穿用度,将就将就也就那么过了,可是。。。可是自己从此便没有了家,就连那栖身十几载的破瓦房也不再是自己的了,真正是一无所有,又怎能不让他伤心。
冯飞扬一门心思追忆自己苦难的过往,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时候多少路程,“嘭”突然,前一刻还在平稳前行的花轿被毫无预兆的重重的扔在了地上,轿外一阵人仰马翻的叫喊声、哭泣声,片刻后归入一片死寂。
冯飞扬瘫软无骨的身体被颠下了软塌,滑坐在轿门旁,起不了身,额头磕在木质骨架的棱角上,瞬时便是青紫一片,
由于他从昨天开始便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再加上身上的药性还没有褪去,早已饿得头晕眼花,再被这么一摔、一碰,眼前立时开始阵阵发黑,胃里翻搅着只想呕吐,可是胃里别说一粒米就是一滴水都没有,只能脸色煞白的伏在一侧痛苦的干呕。
冯飞扬的意识越来越昏沉,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一个人粗鲁的一把扯掉轿帘,抓住他后颈处的衣襟,不由分说拽了出去,还不待他看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噗’一声闷响,自己破败的身子随即被身后的人狠狠推开,踉跄两步摔倒在地,一股甜腻的血腥味迅速在口鼻里蔓延,他张了张嘴,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却发不出声音,胸前的剧痛霎那将他仅存的意识撕成碎片。
冯飞扬眼前的光明渐渐远离,他努力转动全身上下唯一还能活动的眼睛,最后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人,他的‘夫君’,此时正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男人,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个男人的下场,可是梦境每次都是在这里戛然而止,徒留绵延不绝的苦痛折磨他彻夜难眠。
冯飞扬掬起两捧水拍在脸上,双手撑着梳理台,眼睛透过镜子瞪着自己掩映在睡袍下的前胸,仿佛下一秒那里就会出现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冷风无时无刻不在穿透他的身体,甚至就连箭头插进皮肉时的感觉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有时候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
还记得他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难忍,仿佛置身烈焰,却又冷的发颤,凭他十几年独自生活‘自生自灭’的经验,他知道自己又再发烧了。
虽然这些年自己所谓的家人对自己不闻不问,好在还有一个好心的马夫时不时接济一下,而且还把他算不上高强但也足够防身的拳脚功夫传授给了自己,一年前马夫的母亲突然病重,他马不停蹄赶回家中伺候,临走将一本心法交给了冯飞扬,让他勤于练习,说是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冯飞扬谨记他的教诲,勤于苦练,一年下来倒也小有所成,不敢说武功高强,到是耳聪目明。
只是再强的武功心法也抵不过饥寒交迫的折磨,以前马夫在时,隔三差五带些点心、馒头为他改善三餐,现在马夫走了,别说三餐,一天下来能吃上一顿饱饭便要谢天谢地。
虽有一身功夫,随便那里都能找到些吃的,但是心性倔强的冯飞扬最不屑于那些鸡鸣狗盗的宵小之辈,是以只能靠仆役每月送来的一点微薄口粮和院子里自己偷偷种下的几颗青菜度日,只把他吃的面如菜色,好不容易将养好病痛不断的身体,没几日便又赢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