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玉母龟板 第三章 死亡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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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章死亡名单
这里的天气一直都是这样,五月雨季一来,半刻的太阳天半刻的雨天,东边下雨西边晴,刚来的时候估摸不到它底底,要么被晒成油人,要么被淋成爬水狗。风景和空气好得不由分说,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的,一派江南水乡的景气,这片宁静让我都想假装看几本书。
古城里面整条整条的大街都是卖民族服饰和民族首饰的店子,几年前我的店子还和他们一样,卖些金银赝品还算可以糊口,后来因为一个偶然机会,老爹和几个道上的人混上了,把原来的小本儿生意做得大了一些,我也时常怂一些过来。
这里生活节奏太慢,有道道的人也不比其他地方少。几年下来,慢慢换掉了那些金银赝品,从新装修了店子,卖些古董,好坏参半。
这是今天第三位顾客,可是一看他就不是真心要买,做了几年的生意,看他一个眼神就知道他有没有买心。
刘盛也装装样子,走过去招呼招呼,看他不做声,也没有多的话语,在这里大多数生意人都是这样,能站起来给你说几句话已经算是对顾客天大的抬举了。虽然不喜欢他们这一套,也不能太热情。
人心就是围城!
他眼光在我店里走了一圈,看穿着打扮和肤色五官,不像是汉族人,梳了个罕见的中分头,我在想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留这样的发型,一身黄皮子衣裳,像极了电视上抗日战争片里面的**。我和伙计相对一笑,刘盛还扒了扒自己的头发。
“小哥,你是不是叫风于飞?”
我本以为他会说一番我听不懂的少数名族专用语言,毕竟这个地方这样穿着打扮的人大多说话我都不怎么听得懂,在这里呆了几年,我入了这个乡,还是随不了这个俗。
这人居然一口地道的四川成都口音,那种平翘舌不分的没有后鼻音的四川话再熟悉不过了,我顿时对这个人生出不少亲切感,这里的四川人不少,但是来这里的人都操一口普通话,也不管有多不标准,多别扭。
“我是叫这个名字,有问题吗?”
即使他操一口四川话,还是不能对他太客气,任然没有用四川话和他对话,我想想这人查户口一样,一来就问名字,肯定找我有事,不管什么事,还是小心为好。
“你一个朋友托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着就从胸口的内袋里面掏出一张发黄的纸递给我。
我的朋友?
接过展开一看,中间一个名字就把我吓了一跳,往下是我老爹和二叔三叔叔的名字,往上就是我老爷的名字,可是我老爷那一辈的人都是叫外名的,什么二娃子三狗子的,以至于他老人家西去的时候我二叔都忘了他叫什么名字,还是问我老爹,最后我老爹也记不得,只好翻老族谱查。
这张纸上赫然写着我老爷的名字,这送纸的人说是我亲戚我更相信。
我目光完全被这张黄纸给吸住了,等抬头想问他的时候,那人早不见了。
“刘盛,刚刚那人呢?”
“不是你一直和他在说话吗?我怎么知道?”
刘盛一哂,又继续玩手机,我追出去看了看,遇上这样的事,一般都追不上。也没有管他,倒是应该好好注意我手里这张纸。
这张纸有些古旧,不是这个年代做出来的,那种纸很厚,质地都很粗糙,那种纤维看上去像猪毛,上面那些字大多是用钢笔写上去的,一手正楷字写得十分入眼。
写了很长一串名字,注意看一下,全是风姓男苗子,要不是这纸太旧了我还会以为是我家里的族辈关系图。
可是一看又不对,我老爷那一辈人还有一个,但是我记得我们本族族谱上根本没有写。如果这张纸上记录的是真的,老爷应该有一个哥哥,也就是我伯公,对应的一个名字是:风畜!看到这个名字我不禁流了一滴汗。旁边还用红色的笔标了一个日期。
辛巳年乙未月生,壬子年戊申月卒。
再往上一辈,一个人的名字旁边同样记录了一个日期,这个日期应该上推一个甲子:
风未济,己未年壬申月,乙卯日生,庚寅年甲申月卒。
我在想这都是哪个年代的记录法了,为什么不用明白些的日期记录,偏偏要用天干地支记录,虽然我做过两年高中历史老师,那也是个半吊子,各种托关系,做了两年还是做不好,学生上课都和我吹牛,他们什么都没学会,却慢慢学会了用历史知识调侃人。
给他们讲地理是如何左右历史的,就像一场冰雪就灭绝了科西嘉岛小个子的不败神话,所以我叫他们要好好学地理,拿历史课给他们做地理作业。
那句话说得好,历史专业的学生不是考古家就是吹牛家,要是当初历史老师做得好,也不用在这儿守店子。
不过幸好当初没有做历史老师,虽说教师这个行业十分神圣,说起来却一大堆矛盾,当初日本早稻田大学一教授访问我们四川最高学府,被安排挨着一政府官员,活生生把那教授给气走了!这就好比爱因斯坦来到中国,向中国教授问的唯一一个问题是那个路边搬砖工人周薪多少一样滑稽。
做了教师就慢慢开始讲道德,做了商人就要慢慢学会奸。这是这么多年悟出来的大道理,可是当初我是老师的时候不讲道德,现在做了商人也没有学会奸,这看起来似乎两面都很失败。
我拿出张纸算了一下,当初还能把六十甲子背下来,这不,没有做那一行,三个月就忘干净。
现代科技让人越来越懒,我也不得不百度一下去查。不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
风畜,一九四一年七月生,一九七二年七月死。
风未济,一九一九年七月七日生,一九五零年七月死。
算完我心里顿时生出许多疑惑,这个七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真的都遇上了,两人都在这个黑色七月撒手西归了。
的确这样,七月七记得很深刻,农历七夕,国历卢沟桥,有首歌怎么唱来着,一九三七年呐,鬼‘子就进了中原呐···是哪个抗日战争片上面的忘了,当时觉得这歌词写得挺好,就记了下来。
我老爷的名字下面显然生出三条线,分别指向我老爹,二叔和三叔,可是奇怪的是,我二叔那条线是虚线,上面记录了一个日期,笔记明显不同,颜色也鲜艳许多,这个显然是用红色圆珠笔写上去的,之前用的是钢笔。我相信只要稍微细心一点,念过几年书的人都能轻易辨别出来。
也没有用那个繁琐的天干地支记录,只是简单标了一个日期:
1971,7,7
2002,7?
我二叔属猪的,今年42岁,比我老爹小6岁,那个2002年7月后面写个问好什么怎么回事儿。老是觉得这个七月有些古怪,我心里咯噔一下,按照这张纸上面的记录,难道2002年七月二叔该死的,却没有死?可是我二叔活得好好的。
我顿时一股怒气冲上脑门儿,该不会是遇上那个恶搞的想整我,难道今天是愚人节?又有那个龟‘儿子的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
我在想这整件事的前前后后,没头没续,一个陌生人,说是有人让他把这个给我,不是古董不是金银玉器,搞这一张稀奇古怪的破纸,可是任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谁有这个癖好整人,所有熟悉的面孔都在我脑子里面过了一遍,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到了下午了,这个点太阳最毒,街上都没几个人,偶尔出现几个皮肤黝黑的女人,都打着太阳伞,其实皮肤那么黑根本不用打伞,还好我只呆在店里没有天天出去跑,要是那样不消停,不出一个月准得晒出高原红。
这时候一个电话打破安静,是我老爹,其实是一个噩耗。
二叔去了,他要我马上回成都。叠起这张破纸,手有些抖,掌心儿都是汗水,这无异于是份死亡名单,或许我错了,这张纸纯粹不是恶搞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