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整个胸腔震动的笑自然是会牵扯到伤口的，但顾申不在乎，他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舒心畅快地笑过了，他越笑越开心，直到最后笑得吐出了一口血来，笑声才不得不停了，但他脸上的笑意却依旧盎然。
    徐忘白也才止住了笑，轻车熟路地在顾申身上点了几个穴道，然后说了几味药材的名字，要血染去取来。
    自己的病人在自己面前吐了血，神医却好像丝毫不觉得拂了自己面子，不但一点都不恼，还带着笑意悠闲地在桌边坐了下来，开口道：“你心口的那些瘀血，当初我虽然未将它勉强破开、直接导出，但长期潴留对身体也有损伤。没想到尚未来得及用药，就用这样的方式被排出了。”
    顾申随手抹去唇角的血，笑道：“还有赖徐神医的情志疗法高明。”
    徐忘白笑看他一眼道：“我并未用情志疗法。”
    顾申笑道：“若不是有幸遇见徐神医这样有趣的人，我岂能一扫胸中抑郁，笑得那样畅快？”
    徐忘白无奈地道：“你这人也怪，常人会当面说另一人有趣吗？这可不是什么夸赞之辞。”
    顾申笑了两声，道：“这在我就是最大的夸赞之辞。”
    血染已经端了药材过来，徐忘白便站起来，挑拣几味要他研磨碎了给顾申敷上，一边道：“你也用不着夸我，即使不遇见我，你这样的人，也抑郁不了几日。”
    顾申懒散地闭上眼睛：“我就当徐神医是在夸我，却之不恭了。”
    徐忘白走后，血染端着药走出屋，将他刚才挑拣出需要熬煮的药浸泡在水里，然后将剩下外敷的药放进研钵里细细研磨，磨得碎了，就收集起来，端进屋去，慢慢解开顾申胸口围着的纱布。
    顾申看他冷着脸严严谨谨、一丝不苟地做着这些琐事，倒觉得有些好笑，问道：“血染，你们妖灵做这些事，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吗？”
    血染神色不动，一点点给他上着药，答道：“随侍妖灵本就为了侍奉妖魔道主人而存在。”
    顾申闻言，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嗐，妖魔道。
    妖魔道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剑宗和孤剑阁神秘，但屹立江湖数百年，是众人都知晓的。而妖魔道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秘密，至于它究竟存在了多久、为什么而存在、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就更加没有人知晓。
    传言得到妖荼剑的人可使妖魔乱世，血色荼蘼，正是因为得妖荼者便可成为妖魔道的主人。只是顾申上辈子得到了妖荼剑，还没来得及放出妖魔，自己就去见了阎王，不知道是不是和阎王发生了什么口角，竟然又被发配回来。
    而这群没被放出的妖魔，却竟也自己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