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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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特别的,这点他从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是在例行日间部与夜间部交替课室的傍晚,没有例外,月之寮的大门前还是一如既往地聚集着一大群日间部的学生,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作为夜间部学生的他跟随着同伴的步伐习以为常地踏上这条由海量的人群围绕而成的道路。
“一条前辈!看这边。”
听到来自远方嘹亮的呼唤,他本着开心每一天的姿态向远处此刻欢呼雀跃的女生挥手以示友好。在放下手肘的同时,他眼尖地注意到在一个不怎么显眼的角落,一位长着一袭纯黑色长发的女生正以不怎么友好的目光盯着他看。
女生在发现他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视线后,面无表情地别过头,然后转身潇洒地离开他的视线。
整个过程,他一直处于一种静止状态,直到走到他身后的酒红色短发男生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方才回过神来,无心笑道:“啊咧,我好像被一个人类的女孩子讨厌了呢。”
话虽如此,可他并没有将这种偶然也不会发生一次的小事太放在心上,毕竟,在那天之后,那抹纯黑就再也没有在月之寮的附近出现过。他确信,过往的他与人类并没有任何摩擦,所以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此后不久,夜间部转进了一名不怎么安分守己的女生,被委托监视这名诡异转学生的他只好无奈地追着破坏校规在白天里到处跑的新生。
奈何,始终抵不过日间部女生热情追踪的他决定暂时中止将新生劝回月之寮的任务,待骚乱稍微安定下来后再采取行动。
成功闪进一片安静地带的他将房门快速带上,随后舒了一口气,“Safe!”他并不讨厌被热情阳光的女生如此追捧,但前提是在恰当的时间与适当的地点下发生。
调整有些紊乱的气息后,他抬首视察周围的环境。
房间里整齐地摆放着一件件精致的工艺品,壁上悬挂着一幅幅光彩昡目的油画,画中内容各不一致,但却又很一致地将他的眼球给吸引住。“真漂亮。”一向喜爱漫画的他这才发现欣赏油画也是一番别致的享受。
在他沉醉之际,一把好听却不带任何音调起伏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局面,“这不是夜间部的学生该出现的时候吧。”
一个激灵,一条拓麻立马回过神来,太糟糕了,被琳琅的艺术品吸引住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原来还存在一位人类的女孩。
转身,他挂上标志性的笑容,说道“很抱歉,打扰到你了吗?”定睛,一抺漂亮的纯黑色撞入眼帘,再细看,一张优雅却略显失措的标致面容映入他的瞳孔。
女生很快从错愕中反应过来,别过头,用满不在意的语气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是不怎么喜欢他人在她创造的时候前来打扰罢了。
早在五分钟以前,她就已经通过窗户大概了解发生骚动的直接原因,同时,也是室外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导致她一个不谨慎在正在创作的艺术品上留下了小污点,好不容易从一堆不怎么常用的美术用具中翻出纸工刀的她回头却惊奇发现了不知何时闯入房间的他。也罢,如果可以让校园恢复先前的宁静的话,她是不会反对他将这里当成暂时的避风巷的。
三字蜻蜓点水地带过后,她持着纸工刀从他的面前略过径直走到一张一开的画板面前安静地坐下,细细地修整画面的瑕疵。
她一丝不苟的神情,细腻的动作在他的眼里极具诱惑力。
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到处可见的整洁制服衬托在她的身上却显现出一种独特的优雅气质。她,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女生,却比吸血鬼更具有魅惑力。当然,他也不是普通的角色,再俏丽的容颜对于他来说也只不过是视觉上的享受。
偌大的空间霎时只剩下风吹帘动的细微声响,百无聊赖的他时而观赏置于房内的艺术品,时而观望不远处那幕堪比艺术的佳人绘画景。
突然,门外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匆匆而过打破了原有的静谧,他明显地看到在那么一瞬间她的眉梢皱起,破坏了整体的美感,才发现,她是有多讨厌被他人打扰。
不一会儿,一把节律的敲门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她持着纸工刀的右手微颤,一个不留神便将纤长的食指割破。
鲜甜的血味严重刺激到他的嗅觉,看到她的心情慢慢变差,怒意渐渐加重,一条拓麻扶着附近的桌子强制自己蹲下拼命压抑自己嗜血的冲动。
就在这时,房门“吱——”地一下被门外的女生由外而内地推开,一名戴眼镜的女生生涩地将头探近室内,在瞄到坐在画面前用手帕压迫食指止血的她后,弱弱问道:“请问,您有看见夜间部的学生在这里经过吗?”
敬语?隐匿在工艺品后方的他有点不明所以地将视线移到屏障之外观察着在这房间内上演的情节。
没待她有所回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地靠近房间,随后又一名日间部女生骤然出现在门口一把将戴眼镜的女生护到身后,然后对室内的她鞠了一躬,歉意满满地说道:“对不起,璃小姐,打扰了。”话后,女生很有礼貌地将门带上。
又是敬语,此时的他很清楚地明白到刚才的他并不是出现幻听。那么眼前的这名叫“璃”的女生大概就是出身于某个家族的傲人大小姐吧,所以,她的身上才会散发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
想到这里,他顿时忘记了刚才压制自己的原因,只是莫名其妙地被她带出来的磁场吸引住。他悄声地走到她的右侧,挽起一束纯黑的发丝放到鼻尖,淡淡的花香勾起他进一步索取的冲动。
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她怔住,她定睛地看着他,惘然静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好漂亮的眼睛。”他不由感叹。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对视,他才发现不只是她的头发是纯黑的色调,就连她的虹膜也是鲜有的纯黑。
此刻,她迷茫的视线猛地刺激他的神经,使他的兴奋性迅速异常提高。
柔软的发丝渐渐地从他的指尖滑走,他顺势地牵起她那只被刀划破的右手放到唇边,一种无法自控的感觉在他的脑内不断蔓延,他明确地知道,他饥渴了,现在他需要的是她的血。
察觉到他的碧眸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她警惕地将右手抽回,同时,左手拾起刚放到一侧的纸工刀快速地抵到他的项前,冷冽道:“给我离开这里!”
没有温度的祈使句如同当头一棒,彻底将他吸血的欲望打碎。他飞速地退到数米以外躲避她的刀锋,然后用手挤按睛明穴以恢复清醒。
回神,看见她强硬的驱逐态度,他清晰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了然地对她绅士地鞠了一躬以表歉意,然后步出房间,悄声地带上房门。
没走几步,一堆杂乱的脚步声又从身后不远方传来,心里直喊不妙的他轻盈一跃,双手利索地攀扶着上一层走廊的边缘,伴随一个重心向上的华丽后空翻,他平稳地落到走廊平地上。
松了一口气后,他为刚才发生的事懊悔得直想拍地。他居然会意外地失控差点就吸取了那女生的血液,还好被制止住了,不然他真的会关自己小黑屋,好好地反省一下。
制止?背脊一凉,他蓦然想起刚才她那双凌厉的眼神和采取的应急动作,然后开始焦虑地抓起头皮。她不会已经知道些什么了吧?他有表现得很过分异常吗?“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跑回去好好问一下,要不要?要不要?”
在他极力地表演着内心独白的时候,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短发女生从楼下爬了上来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看见他所熟悉的风纪委员疲惫的身影后,他将上一秒还缠绕在脑海里的问题丢得一干二净。剩余的只有内疚,还有期待下一次可以再见的微妙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