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不知睡了多久，舒寒被耀眼的阳光晃醒。尝试了几次之后终于从榻上爬了起来，下身的剧痛还没有丝毫的缓和，两只手腕紫色的淤痕还未消。爬过身边沉睡的王八蛋，随意抽了见红褂子搭在身上。束发的布带子早就不见了，所以就没有整理头发。他的腿还是软的，于是用尽全力拖着一把竹椅到窗口。舒寒身体一向强健，却耐不住下身的阵阵剧痛，跌在椅子上喘粗气。
    缓了片刻抬手去开窗户，更多的阳光透了进来。
    街道上格外的热闹。小孩子跟在卖糖葫芦的大叔身后，没钱买却不停地叫着谢谢大爷。原来在街道尽头卖牛肉的汉子今天没有杀牛，却是领着他刚过了门的小媳妇买胭脂。舒寒双眼无神，想起他小时候母亲也曾像那个小娘子一样笑的开心，却又不知该从记忆的何处寻找。
    大约十三岁之前，与母亲姨母生活在一起。不知是何故从未走出过那一方庭院。不能自由活动，只识得花草阳光和那高高的墙壁。于是母亲便教他四书五经来打发时光，识字，学史，说尽天下事。母亲的字有男子的大气，舒寒尽数学了来。而姨母弹得一手好琴，吹得一口好埙。教他唱戏。姨母说他的脑袋天生就是个做文官的料。舒寒还记得母亲责怪姨母“既然是做官的料子，你何故教他唱戏？”
    细细想来，姨母叫自己唱戏，怕是早早就做好了送自己到这深渊的准备。不过自己清白这么多年，还要感谢她。母亲来的阳刚，和姨母来的阴柔使自己成了一个健全的人。虽然也怪罪过这两个女人，为何不带他出去看一方院子外的世界，为何不让他走出这条花天酒地的街。
    但是，别扭的活着这么多年，也算没有遗憾了。舒寒苦笑，连人间一大乐事都经历过了，此生也过的不错。
    然而阳光这样好，或许母亲还活着，也许还有那么一丝可能，能够看到花街外的风景。
    舒寒劝慰自己。
    直起身走到床下，拖出一坛酒。苦笑着却又皱着眉头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