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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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过一条街,在那里站下来,等了一会,山羊胡子驾驭一辆三驾马车停下,华贵而气派,高阔的车厢打开,已有三人在座,圆脸少女塔思丽,温和男乌尔姆,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独自一人坐在正面,满脸的威武正气,挺胸昂首,不言不笑,气势自见。
荔菲嫣上车后坐在那男子左边,又指指右边示意云川坐下,车内四人都是高雅贵气,只有云川形容惭垢、与邻不衬。好在他既不自愧,其中三人也并没有对他另眼相看,那乌尔姆与那男子更是对他微微颔首致意,比之上次狩猎初见时态度已是天壤之别,只有塔思丽,看向他时,脸上竟是嫌弃的深色,但也并不张扬。
马车一路颠颠簸簸,车厢里安静至极,足跑了两个多时辰才骤然停下,那男子对云川说道:“祝你好运。”,云川客气答谢与荔菲嫣走下马车,那三人并未下车,车厢门重新缓缓合上,在山羊胡子的驾驭下又飞驰而去。
云川向四周望去,斯图加尔城标志性的巨塔正在不远处的另一条街道上,原来此刻竟已到了城市中心,路边一座殿堂,高大巍峨,这座建筑不知有多古老,走进大殿,昏暗的光线让双眼微微感觉不适,大殿四周高高在上的小窗户因为墙壁太过宽厚几乎透不出阳光,石柱上精致的油灯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黯然失色,尖顶的天花板绘制着古老的图案,显得悠远宁静,好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青草气息,让人精神稍振。
大殿的尽头是一条拱形的长廊,廊上植被攀爬,脚下青苔暗润,整个长廊明亮舒适,让人心旷神怡,与大殿形成鲜明的反衬,原来这芳草的气息从这里发出的,云川看着青藤绿绕的长廊,竟有些似曾相识的恍惚。
通过长廊,前面一座露天的演武场,门口中间坐着一个精瘦的长官,正在登记造册,两边虽只稀疏的挺立着十来个守卫,但个个铠甲鲜明耀目,长枪锋锐夺魄,显然都是百中无一的精锐。
“请报上名字、属地。”那精瘦长官低着头,提笔等待,桌上的兽皮已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白云川、沧月山叶尔村。”云川认真答道。
那长官听完后微觉诧异,来自异国!?他抬起头,眼前的少年虽然蓬头垢面,形貌不堪,但身体壮硕,神色坚定,“嗯,不错。”他点头赞道,又说道:“14组14号。”低下头在兽皮的最后一角写下白云川三字,在下方标记上‘14-14’。云川下意识的回头看去,身后空空荡荡,原来自己是登记的最后一个人。
而在他之前登记的两人,此时并未走远,恰好听到造册长官的称赞声,都回头来看,其中一个蔑视的眼神透着桀骜不逊的天性,而另一个更是虎背熊腰,让云川想起潘帕斯城地牢中的棕熊,只是眼前的人略小一号。那长官催促道:“白云川,14组14号。”
白云川急忙加快脚步走进演武场,偶一回头,荔菲嫣站在长廊中,朝他挥手致别,绿光映照下,更显的伊人楚楚,明艳动人。云川心中暗自叹息:“虽然是敌人,但是她一直对自己不错,何况两国征战,也说不上谁是谁非。”心中对她的敌对之意已越来越淡。
走进宽广的演武场,广场上十几个方阵并排而列,虽然高矮胖瘦,参差不等,但也整齐安静,云川见最近的队列缺了一角,云川小跑过去,队列前一个长官点头示意,站在那小棕熊身后。小棕熊回过头来冷哼了一声,硕大的脑袋好像小山一样要压到他头顶上,瞪大的眼睛似要吃人一般,云川自不会无聊的去搭理他。
这一队的长官出列报告人数到齐,前方巨石堆砌的将台上,一个容貌沧桑的老头,头发黑白相间,微微佝偻着腰背,大声说道:“今天是斯图加尔城征召的第一批考核,考核五项,全部完成者为合格,完成四至五项者四十天后在这里进行第二次考核,完成三项以下的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考核成绩由各小队队长上报。”
众人分组考核,演武场中渐渐热闹起来,嬉戏打闹、搭背吹牛、相互刺探、嫉妒挑衅者比比皆是。
前三轮考核:智力、耐力、速度,只要不是智力低下、身体羸弱、爆发力糟糕的人大部分都轻松完成,第四项射箭开始遭遇淘汰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从一条百步长的沙道跑起,先是正面一块箭靶,云川轻松射中红心,到第二块箭靶时,这只箭靶侧面对着沙坑,箭靶前悬挂着一个木环,云川高高跃起,沙坑柔软,云川估力不足,距离那穿过木环看到红心的位置稍稍差了一线,这一箭却是射在了红心边缘稍稍偏上的位置,云川心中暗叹可惜,再往前下一块箭靶却光秃秃没有红色,原来这个箭靶红心设在背面,靶下一个泥坑,那红心正对泥坑,云川大步冲刺,人到空中,转身,开弓,岀箭,一气呵成,夺的一声正中红心,身体落下刚刚跃过泥坑,前半程步射、后半程骑射,云川翻身上马,左右来回移动共有十靶,云川有两箭没能射中红心,骑射原本非他强项。
这一项考核云川排在第一个出场,虽然未尽完美,旁边还是传来一阵叫好声,在他之后是小棕熊,点名出列,叫做秦狮虎,这人上场之后,扔掉铁弓,每次射靶都是抽出长箭,当作标枪一样随手甩出,虽然未中红心,但一箭也未曾脱靶,原来他不会使用弓箭。在他之后出场的是他兄长秦肖,体格精壮,身材与云川相仿,光头上一道深深的疤痕收不出的怪异,嘴角微翘充满不屑的神色,一双眼睛阴狠冷漠,与布齐虎没半点相似之处,他上场后,动作干净利落,箭箭命中红心,神情轻松自在,一幅牛刀小试的样子,一项考核下来,场边掌声雷动,秦狮虎见他哥哥表现出类拔萃,在旁大喝一声“好”,趾高气扬的走到云川身边,庞大的身体压到他肩膀上,说道:“小子,还得意不,以后有你好看。”
云川笑笑不以为意。第五项考核下来,几乎大半人没有完成,到最后一项徒手搏斗,一块青石地板上并排站着二十八个士兵,十四人一组,考核的队伍轮组上去对阵,坚持一刻不倒即可完成,前面几个小组,能坚持下来的寥寥无几,这些士兵出手直接有效,半点不留余地,用的都是战场上最狠手辣的手段,到了云川这一组十四人上场,那棕熊竟是三拳将那士兵轰到在地,人群中一片嘘声,秦肖同样胜的干净利落,十几个回合一过,一拳击在那士兵左颊上,飙飞的鲜血中,夹着一道细小的白影,却是那士兵一颗牙齿被打落。旁观众人叫好、唏嘘声连成一片。
云川这边苦苦咬牙,抵挡那士兵的雷霆攻击,勉强撑到最后,那士兵罢斗后伸手在他肩膀上轻拍一下,说道:“哥们,不错,能分得清敌人和自己人。”
那边将台附近考核查验的沧桑老头也是看着云川的方向微微点头,旁边各小队负责考核的长官也在轻声议论:“这流浪汉不错,经得起磨砺。”
另一人道:“看那狗熊,上了战场就是万人不敌的勇士。”
“傻大个一个,没头没脑。”
“我看那光头似乎未出全力,对时间,力量,出手都有掌控,有将帅之才。”
“这人太过阴狠,不是什么好鸟,相比之下,那流浪汉只抵挡,不出手,数次有机会出手致敌,但却不愿在这种场合下拼命,分得清敌我,难得啊难得。”
“这流浪汉心慈手软,只怕不适合战场,就算不死在敌人手中,也迟早会死在自己人手中。”
众人议论声中,考核慢慢接近尾声,云川这一小队,只有三人合格,这一场考核一共十四组196人,只有三十六人合格,其中两个小队甚至一人未过,完成四到五项的也不到半数。
落日余晖下,三十六人编成一个小队,走在广场上,在一个名叫鲁泽尔队长的带领下,在广场上展示新兵,绕行一圈后,走进东面一条街道,小跑数里,拐进一条小巷,巷子尽头是一片临时营地。一间营房,门前一片空地,边上摆着一条长案,营地里早有食物铠甲,众人吃饱喝足,身材魁梧的鲁泽尔把众人集合在空地上,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正式的帝国勇士,你们不是普通的战士,你们将要执行战场上最残酷的任务,而你们所面对的是你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敌人。”他指着营房门前摆放铠甲,“现在,穿上你们的铠甲。”
随着出发的命令,小队在街道上一路向城市东部行进,夜色渐浓,因为战争的原因街道上已经宵禁,光洁的月光照在冰冷的石板大街上,前路迷离扑朔,两旁的房屋透出温暖的灯光,云川心中在想:沧月秀会躲在它们其中的哪一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