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拍拍沾在裙子上的木屑，长长叹息：“原来晏公子竟如此不了解浮业公子。”
    晏子墨一愣，他自认够了解公子了，杀伐果断，冷心冷肺……
    十九无奈笑道：“晏公子定是觉得公子手段太过。”
    她选择了含蓄的说法，浮业引起的血雨腥风，可不是一般灭门仇杀就能掩盖得过去的，浮业一动，引得天下大劫。可起因，却在情理之中。
    十九的话晏子墨深以为然。
    他觉得公子手段血腥，可在他潜意识里对这样的举动却厌恶不起来，甚至于有一种莫名的欣慰喜悦，他自己都搞不懂这是吃了什么迷魂药，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晏子墨越发觉得自己不可思议，甚至这样的不可思议全写在脸上。
    十九眼光警惕地往四处查看，今日她跟晏子墨这番话实属大逆不道，一千个一万个是不能让怀晚知晓的。
    晏子墨无意识顺着她的目光也在四处看来看去：“没什么不对啊。”
    十九啼笑皆非收回目光：“晏公子，开门见山的说你应该是看出来主子为什么单独把我留在这里的意图。”
    “嗯。”
    十九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实在是太久没有笑过，反而显得有些惊悚：“为了自保，总是小心些好。”
    晏子墨无言以对，尴尬地往后退了几步。
    “公子其实是很温柔的人。”比怀晚温柔多了，是真正的温柔。
    晏子墨张了张嘴，想反驳，可看到十九突然柔和的面部表情，又把话吞回肚子。
    十九接着说：“公子认定的人，对他定是百般好，谁动了他，就是碰了公子逆鳞。”
    “所以梅儿和阿容即使是怀晚硬塞过去，公子还是收下了，是嘛？”
    “不错。”十九眼神黯然，纵使之后被怀晚屡屡刁难，也比现在这个火坑强上十倍不止。可公子从没主动要过一个空梦使过去。
    晏子墨觉着干站着有点尴尬，俯身捡起斧头，站在十九先前劈柴的地方，掂起一根枯木，狠狠劈下去：“我想知道莫之清的事。”
    “公子和莫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才知道。”十九顿了顿，“我们所知道的，不过是公子让我们知道的。”
    晏子墨默然，又拈起一根木头，劈下去。
    十九也不说话了，一时间只听到劈柴的“啪啪”响。
    沉默没有持续多久。
    晏子墨心里的疑团太多，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公子真的只跟莫之清相处了三年么？”
    “这个是没错的。”十九肯定的点头。
    “短短时间……公子竟对他如此念念难忘。”
    “晏公子这是醋歪了么？”十九打趣。她一直就觉得晏子墨对莫之清的看重是因为腻歪公子的原因，先入为主了，很多东西反而看不明白。
    晏子墨不想说自己对莫之清这个名字实在亲切，根本不是十九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可为了避免麻烦，还是默认了十九的看法。
    “十九多嘴了。”十九敛眉，虽然晏子墨待她甚好，可她自己却不能忘记为人属下的本分，“十九只听得主子对莫之清评价过四字：温和有礼，妇人之仁。”
    这八个字打得晏子墨直接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