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多年不曾想起那些人，那些事了。不过只和陆修月共饮，竟又把前尘旧事一一记起。
    浮业从旧匣子里取出被浆洗得褪色的灰布衣衫，上面成片成片的褐色触目惊心。
    神色浮动，这件衣衫上，全是莫之清的血，那么多，喷洒得布衣都被浸透。情绪一下控制不住，一口血直直喷了出来。
    “师傅，我好想你。”
    浮业喃喃，“世人道我疯癫，可你知道，我只是不甘心。”
    是的，不甘心。
    莫之清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可以说是不索求，一心只为了他而已。不甘心要用他的头颅来跟算计自己的人谋划力量。
    这一点对于晏子墨也是这样的，浮业看似动辄便使他在生死边缘徘徊，可还是在一个可控制范围内的，并非一心要整死他。
    晏子墨现在很暴躁。
    非常暴躁。
    他刚一出山门就发现一个美丽得过分的女人在前头拦住他，右手不停往左手指甲涂花汁，他并未多心，绕过往前走，哪里晓得才走出不到半个时辰，这女人又从眼皮子底下冒出来。
    这一来一回就碰见这怪女人五次。
    他出行的消息并未走漏，那究竟是为什么这个女人要跟上他，他身上又有什么可以图的，或者这个女人只是单纯看他不顺眼，堵着他而已？
    眼色沉下来，袖中短剑不由握紧。
    “小弟弟别紧张，姐姐我没坏心。”女人看出他细微的变化，索性把花汁扔了，媚笑道，“小弟弟可是晏子墨？”
    晏子墨抿着唇不回答。
    “叫我阿容便可，”女人也不恼，笑着靠近他，“我晓得你是公子的人。”好好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分外暧昧。
    晏子墨眼底杀意刚一闪过，女人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肩，指甲似轻或重地比划他的脖子。无言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仰慕公子已久，还望弟弟成全让我伴你左右。”自称阿容的女人收回纤手，微微福身。
    “仰慕公子你不是应去十方锁灵阵么？”晏子墨硬梆梆顶回去。
    阿容眼里诧异，晏子墨从未在人前称浮业为公子，从来都是规矩唤一声师傅。
    晏子墨看她诧异，更是动了杀心，这分明不是一个爱慕者，而是一个麻烦，一个大麻烦！
    “子墨无须担心姐姐会对你做什么，长路漫漫，左不过怕你寂寞而已，”女人话锋突转，“你看，这花汁颜色可好？”
    晏子墨不肯回答，阿容自顾自说下去：“这花汁不够艳丽，怎么涂都没法子，唯有研磨时加点血，这才好看。可惜过不长颜色便毁了。总是要天天涂才好。”
    说到这里，阿容妖媚的脸上浮现哀恸：“我总是找不到红色来配公子红衣如血。”
    晏子墨有点讶异，阿容说的喜欢竟是真喜欢么？
    “我晓得你怀疑，若我护你一路，你可愿带我见见公子？”阿容泫然欲泣，“哪怕只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