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无可奈何

    光阴如箭岁月如梭，不知过了几个春夏秋冬，边疆的雪像是沙子一般，行走在雪中一步一个脚印，伸出手摘下手套，指尖被一片细小的雪花儿带来冰凉触感。

    十七年匆匆过去了，一年一年的成长，曾在襁褓里的女婴已经长大成人，墨发高高束起，束发的深青色丝带素净典雅，脸上不施粉黛和男儿毫无分别，一身锦袍和白色的披风，举手投足之间爽朗俊俏。

    她打趣的对着走在前面的家丁斥责“你们一个个小身板单薄的跟个纸片儿似的，下次出门给我多穿点衣服，万一受寒了又要给你们去县城里取药，这大冷天儿的。”

    王府家道中落不能回京，朝廷连俸禄都不如数送达府邸，仲禹也是一病不起，仲夏在十里八方的耳闻里就是一个男儿身，父亲也想让他从书房走出来多转转，就命她去县城带回来点儿药回来。

    仲夏起初并未打算去，伸出手给她父亲把把脉，博通医理小病小灾都能用家里仅有的草药。

    从脉象看来应该是心存郁火导致的肝火旺盛，加上受到了风寒，仲夏二话不说找两个信得过的家丁和他玩到大的小笙子和小洛子一起去了县城，走在县城里小女孩还是男孩都会回头瞧几眼自己，一个男生怎么长的和女孩似的清秀，仲夏忍俊不禁心里偷笑，因为本来就是一介女儿身。

    回来的路上天上的雪花飘得愈发厉害，有种再走慢点就会冻死在半道儿上的感觉，两个家丁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家丁都不得知她是女儿身，家道中落就几个家丁不愿离去守在王府，仲夏把它们当好兄弟，看他们单薄的小身板儿加上那薄薄的小布料，也是于心不忍，朝廷没有给俸禄也不能入京去拿，上一个入京的家丁就从未回来从此毫无音讯。

    回到了府里，小笙子为她把披风拿了下来，小洛子赶紧跑到火盆旁边取暖被小笙子狠狠地瞪了一眼，眼神好像在说你这个没有眼力架儿的这个寒酸样。

    仲夏和小笙子差不多高，女扮男装从小习武和裹胸身材上来看和男人并多大差别，嗯。。。胸也一样，这一点仲夏表示很惭愧。

    她把药交给小洛子那去厨房煮一下，一共是七天的量，足够了，小洛子像是脚底抹了油似地一溜烟儿跑得没影赶紧去烧水煮药，小洛子虽然笨但是忠心耿耿，在王府里一共就五个家丁，小洛子小笙子是照顾仲夏的，阿福阿禄阿寿是照顾老爷和夫人的。

    仲夏看着小笙子冻的身体有点抖，拿起一旁刚刚脱下挂在柜子里面的羊毛披肩，用手拽出来披在小笙子身上“臭绳子你给我照顾好自己行不？”

    她和小笙子这对损友从小到大都是她损他，他默默在内心偷笑，偶尔还会反击，但是会被反击的更惨，仲夏喜欢叫他臭绳子。

    让小笙子在屋内颤抖一会儿，仲夏走去仲禹的书房，还未进门就听着咳嗽声，伸出手敲了敲门，仲禹问“谁啊？”

    他低沉了一下儿嗓音“父亲，是我。”

    “进来吧，药买回来了吗？”

    仲夏踏入房间，家里已经连炭火都所剩无几，冰冷的屋子母亲在床边用热水湿透棉布放在父亲的头顶，她凑近询问“父亲，好点了吗？汤药正在熬煮，稍等片刻。”

    仲禹摇摇头，轻叹一声“仲夏，家里没有足够的钱了，你去一趟京城可好？把俸禄带回来，除此之外再别无办法了。”

    仲夏轻笑，嘴角翘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一副早有打算的样子“父亲，你说的这些我何曾未想过？刚刚小笙子冻僵的身体，我为他披上的那件披肩都是三年前的，落魄的现实摆在眼前，这次进京我若能回来那是最好不过，若是回不来你们就和福禄寿离开这座宅邸到小镇去生活。”

    仲禹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说的话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让儿女去冒着生死的危险就为那么一笔钱，把好这座宅邸卖了也好不能让仲夏冒这个险“仲夏爹爹刚刚说错了你别放在心上，爹爹绝对不会让你冒这个风险，就算把这座宅邸卖了也好，倾尽一切我都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我真是个老糊涂！”

    她的笑容没有退散，笑容在脸上僵住了，眼睛瞪得老大，狰狞的表情有几分恐怖“父亲，我在你眼里不是一个傻子吧？您教我读书教我识字您是我的父亲，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会去做？您教导我学茅山之术文学之理我一一记得，我算不出自己但是我会利用我仅有的全部能力去保护这个家，还有这片江山。”

    仲禹不解现在这种处境江山早就已经变成泡沫一般，富的富到流油，穷的山穷水尽，皇亲国戚都家道中落何谈江山？“江山一词暂且不谈，我只愿我的孩儿能承欢膝下，仲夏你所说的‘把握’是指？”

    她伸出手摘下锦衣侧面锦囊里，把锦囊打开，里面蹦出了一只像鲶鱼一样却长着四肢的东西，闭着眼睛，令人作呕的外表仲禹抿唇，厌恶的皱眉“这恶心的东西你把它拿走！”

    仲夏笑了小心翼翼的把它装回锦囊里“父亲莫怕，它是一个好东西。”

    他怒“什么好东西？用这等卑鄙作呕手段去赢江山还是赢天下？”

    仲夏脸上的笑容淡去，看向一旁一直从未发话的母亲“娘，照顾好父亲，明日我进京，快马加鞭两月之后你若不见我，我便是客死他乡，孩儿告退。”

    仲夏的母亲手里的白绢布掉在水里，之间还带着水的余温，心里作痛，脸无表情的再拿起白绢布，在水里侵泡，仲夏瞥了一眼，匆匆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