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生与死 第四十四章:信任是把双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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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信任是把双刃剑
【执念】
“即便有了黑麒麟,我也只有三层把握。”
解红零这句话飘进锦麟耳中时,他正在做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与锦苏对弈。
锦苏的围棋下的很好,但象棋简直是烂透了。锦麟更宁愿相信锦苏是故意装蠢,否则他实在很难想象这样的残棋,能够从锦苏手下出来。
“无妨,尽力就好。”锦麟笑了笑,风淡云轻地落下一子。
棋子落盘,锦苏与解红零皆是微微变了脸色。二人都看到,男子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手在发抖,以至于那步本可以让锦苏陷入死境的棋,却成了他自己的坟墓。
流苏殿地处偏处,南面是潇湘楼,北面有重央小楼,西面是城墙,而东面则有一片枫树林。以至于大风刮到这里,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但就是这微不足道的细风,抚在三人脸上,寒入骨髓。
锦麟颤抖着手去拿棋子,被锦苏一把按住,“十三叔,不用下了。”
松手,苦笑,锦麟抬首看着这个已经龙冠束发的男子,“你十三叔是不是很没用?”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害怕,连圣手菩提都说只有三层的几率,一旦失败……
他不敢往下想去,垂首默默地看着自己双腿,阵阵无力。即便知道那人不会嫌弃自己,可还是希望,能够以完美的姿态陪在他身边,而不是坐在轮椅上,拖累了他。
解红零从不隐瞒病人的情况,因为他们有知道的权利,哪怕是即将迎来的死亡。“而且,这三层的几率,还得在没有任何意外的前提下。”
“解红零你别说了。”锦苏知道解红零一直很残忍,或者说他一直活得很现实,从不会活在虚妄的希望中,也不会给别人缥缈的希望。他永远会把现实摆在你面前,无论你是否有能力承受。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羡慕解红零,也害怕他。
“若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不要浪费我时间了。”长袖施施然拂过,解红零转身出门,远远传来了他的声音,“寻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接下来的半个月,谁也不许来打扰我们。”
“真是个任性的男人。”锦麟推着轮椅到门边,看着那一抹艳红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小道的尽头。眼中聚拢的神光慢慢散开,忽然问道:“锦苏,你能杀了解红零吗?”
锦苏惊讶地看着锦麟,那玄色的身影染上了不明的色彩,“为何要杀他?”
“这个男人仅凭一己之力便挑起了安国与毅国大战,一旦他为别人所用,靖国危也。”锦麟悠悠说道,解红零这样的人,真是令人又爱有恨。爱的是他的才能与胆识,恨的是他的随意与任性。
锦苏松了一口气,轻笑着摇摇头,“他不会成为我的敌人。”
“信任是把双刃剑。”锦麟深深地看了锦苏一眼,有些话不必说的太透。
“十三叔向来洒脱,怎么现在反而疑神疑鬼的了?”不愿在解红零的话题上过多纠缠,锦苏明显地转移了话题。
锦麟垂首苦笑,世人都说他洒脱,又有谁明白他眼睁睁看着母妃被处死的痛苦,明知杀母凶手就在眼前,却只能忍气吞声。
所有的洒脱,不过是用来掩饰仇恨的伪装。当他不在为了报仇而生,有了在乎的人之后,才发现,所谓的洒脱,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锦苏,有一日你就会明白,这世界上,没有谁是真正洒脱的。每个人的心底,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执念。能将这些执念隐藏的人,便是洒脱。”
锦苏很清楚自己的执念,不过潇浅忧三字。他转头看着轮椅上的男子,问道:“十三叔的执念,又是什么?毅火莲?”
锦麟低笑不语,划了轮椅慢慢远去,暖暖的风将他的话送进锦苏耳中。
“他不是我的执念,潇浅忧也不是你的执念。”
锦苏目送他远去,他没有看懂这个男人,他的恨也好,爱也好,都埋藏的很深,深到可以抹灭自己。又很浅,轻易就摆在面上,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么,十三叔,毅火莲对你而言,是什么?
很久之后,锦苏才从锦麟身上得到那个答案,也知道潇浅忧于他,但真不是执念。
而是,生命!
【双生】
靖国最安全的地方,无疑是潇湘楼。
锦麟对潇湘楼不陌生,解红零却是第一次来到这座曾经集权势于一身的小楼。
朱雀、青龙、玄武、白虎四楼坐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以一种瞻仰的姿势,面向中间的潇湘楼。
院子里紫竹成片,阳光斑驳洒落青石小道,九曲回廊之下,溪水浅浅流淌。
二人一身雪白,立在成片的紫竹里,显得突兀。朱雀着嫩黄的宫装,带着潇湘楼几名弟子行来,冷冷清清道:“解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解红零打量着她,这个从小就跟在潇浅忧身边的女子,如今跟着苏忧帝,却丝毫没有变化。仿佛无情岁月没有留给她任何伤口,那张脸,永远都是波澜不兴。他突然间在想,如果现在潇浅忧出事,这张精致的脸上,会出现怎样的表情?
“这里是我需要的单子,办起后守好潇湘楼,不许任何人打扰。”递给朱雀一张清单,解红零迈步进了那座小楼,与锦麟一道。
锦麟的双腿能否成功,在此一试。锦苏却没有勇气送他进入潇湘楼,他期待着结果,也害怕着结果。
“皇上,太子殿下求见。”朱雀淡然的声音,勾回立在窗畔的君王的思绪。
他头疼地抚了抚额,“就说朕不舒服。”
那厢,那一抹金黄的影却兀自进了屋,“皇上哪里不舒服,正好丹儿略懂医术,可以替皇上瞧瞧。”
“不必,殿下离开流苏殿,朕自然舒畅了。”锦苏毫不掩饰对隋佐源的嫌弃,立在窗畔,没有丝毫招待他的意思。
面具下的眸子盈满了笑意,隋佐源也不在意,欺身与锦苏并肩而来,悠悠道:“啧啧啧,本宫还有如此能耐。”看到窗畔几多灿如朝霞的花,又道:“这个季节,鲜少有开的这样艳的花。”
“这是双生凤竹。”锦苏信手折过一朵,夹在指尖,笑道:“一蒂双生,此消彼长。”
“呵呵,倒是有趣。”隋佐源接过花放在鼻下嗅了嗅,“一蒂双生,此消彼长,多么适合长在皇宫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