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生与死 第二十章;我从未恨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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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这点小伤,算的什么?”解红零拂开潇浅忧的手,在他灼灼逼人的视线下,咂咂嘴,“锦苏的身子比常人要弱,这十二个时辰不守着他,怕有意外。”
他走到门边,又转头看了看潇浅忧,沉声道:“你既然答应要守着他,中途不要跑了。他的体温随时会升上来,若不及时降温,只怕性命难保。”
潇浅忧点点头,“我会一直守着他。”
直到解红零离开,锦麟才回神过来,惊讶于那个潇浅忧原来也会关心除了锦苏以外的人?更惊讶于,解红零竟然会听潇浅忧的话。
潇浅忧看过锦苏,见他没什么大碍,在床边坐下,缓缓说道:“解红零从不会在人前示弱,也许是我这条命是他捡来的,所以会比旁人了解他一点,也只是一点。”
锦麟隔了半晌,才反应潇浅忧是在和自己说话,大概是见自己一脸诧异,才想着要解释吧。
他看了潇浅忧半晌,这个男子总是在不动声色中,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并通过这个表情,了解旁人心中所思所想。
这就是曾经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男人。
他转头撇到床上,见锦苏五指微动,显然即将醒来,“你对锦苏又了解多少?”
“不知道。”潇浅忧语气淡然,眉头却已经深深皱起。
他曾经以为是了解那个孩子的,直到两人之间越走越远,方才醒悟。原来,所谓的了解,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静下来的时候,潇浅忧也会细细地回顾往事,想着到底什么时候,他已经看不透床上的人。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从未看透过锦苏。他心中的欢乐与痛苦,挣扎与徘徊。
他可以与解红零嬉笑怒骂,与安乐轩秉烛夜谈,唯独在面对自己时,那颗心是尘封的。
“锦夜的事情,你打算瞒着他多久?”话锋一转,锦麟又问道,视线一直落在锦苏身上,看着他微微打颤的睫毛,心里叹了一声。
这两人之间的心结,不过是三两句话的事情,却硬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解开,自己这个做叔叔的,戏要看,该推一把的时候,还是推一把。
靖国国风并不开放,可众人对断袖之事,尚且在接受的范围。
只是他们两个,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万众瞩目,将来要面对的困难,远远超出想象。
随后一想,锦麟又是苦笑,自己不也一样?只是如今,再也不用担心未来,因为他和毅火莲之间,早就没了未来。
“当年锦苏饶过锦夜一命,未必能再饶他二次。”潇浅忧淡淡说着,却没有看见床上的锦苏身子一颤,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平静。
“你该知道锦苏的性子,一旦发现你骗他,会恨你。”锦麟道。
“他原本就恨我。”潇浅忧的声音几不可闻。
锦苏是恨他的,当初自己答应助他,却仍旧支持锦夜登基。
锦麟心中一颤,暗道但真是当局者迷,那个人爱你胜过他自己,又怎么会恨你?
话未出口,锦苏已经剧烈咳嗽起来。
潇浅忧忙俯身探去,见锦苏身子发热,面色绯红,忙将一丝清凉之气从他小腹输入。
锦麟一旁也是着急,刚才锦苏该是醒着的,潇浅忧的话他也是听见了,因此才会激动,引得身体发热。
暗道自己大意,锦苏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尤其是在对潇浅忧的事情上。原本自己是有意帮他,这下,只怕是帮了倒忙。
解红零这头才刚刚歇下,外头一个丫头拼命敲着门。“解公子,潇公子请你过去一趟。”
他睡眼朦胧地来到锦苏房中,见锦苏涨红的脸,瞌睡顿时醒了大半,怒瞪正为锦苏稳定体温的潇浅忧,“不是让你好好盯着吗?”
潇浅忧也是一脸担忧,淡然道:“告诉我怎么做?”
解红零早已经探了锦苏脉搏,“这是急火攻心,你内力过给他没用的。”
说着,又叫锦麟代笔,书了个下火的药方,让蒹葭立即去抓药来。
又将锦苏外衣除去,搬来凉快冰放在屋子里。
做完这一切,锦苏体温稍稍下降,解红零面色已经有些苍白。靠在桌边歇息,看看担忧的二人,凝眉问道:“他体内的寒气已经去除,即便发热也不会这样严重,你二人是不是说了什么话,激的他动了心火?”
潇浅忧也是一惊,“昏迷中,如何听得到?”
“昏迷就听不到了吗?”解红零没好气地看他,“潇浅忧,以前看着你也挺聪明的,怎么两年不见,就笨成这样?”
潇浅忧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锦苏。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他知道自己暗中救下锦夜,才会动了心火吗?
锦苏,你到底是恨我的,对吗?
神色一黯,猩红的十字伤口被苍白的脸色映衬的更加突兀,潇浅忧心底一声轻叹溢出口,“你们好生看着他。”
自己在这里呆着,他定然不愿睁眼的。
“除了逃避,你还能做什么?堂堂的潇浅忧,竟然是个懦夫。”解红零嗤笑一声。
潇浅忧脚步不停,解红零说的原本没错,自己除了逃避,再不能有所作为。只是,若逃避能够让他好过些,自己宁愿做个懦夫。
一直到第二日黄昏时分,锦苏才悠悠醒来。
夕阳透过窗缝洒在地面,一丝凉风灌进窗口,激的他一个冷战。觉得嗓子有些难受,挣扎着起身,却见床头伏了锦麟,衣带不解,正闭目浅眠。
自己昏睡了多久?十三叔一直守着吗?
心中感动,锦苏轻手轻脚起身,拾了件外套搭在锦麟身上。
屋子放了冰块,有些凉意,茶壶中已经没水,正要叫人拿来,却听的木门咯吱一声开启。
潇浅忧手里端着茶壶,看着桌边的人,怔楞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锦苏亦是愣了片刻,身子一阵虚晃,依着椅子坐下,无力地靠在桌上。
潇浅忧一惊,忙过去扶了他,关切道:“你身子还虚弱,先躺着吧。”
“我不恨你。”锦苏挣脱他的手,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又再次坚定地说道:“我从未恨过你。”
他怎么会恨他?浅忧怎么会以为自己恨他?
扶着他的手一抖,手上的托盘险些滑落。潇浅忧没有动作,那些话,他果然听到了。
锦苏轻咳两声,打破沉寂,潇浅忧忙倒了水给他。
喝了两口水,锦苏缓了许久,方才苦笑着喃喃道:“浅忧,你怎么会以为我恨你?”
隔了半晌,潇浅忧轻轻拂过男子耳边的碎发,将那人拥入怀中,“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