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生与死 第九章:对敌人一知半解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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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锦苏出现在流苏阁旁一间豪华的酒楼内,黑灰的长袍绣并蒂莲花,掩不去与生俱来的高贵。
打眼望去,几张楠木桌椅整齐地摆放在大厅,最中间一张桌上放了一套茶具,柜台站了个打瞌睡的小二。
酒楼的二楼垂下珠帘,隐约可见并排的包间。
太安静了,安静的诡异。
锦苏定定心神,走过去敲了敲柜台。
“你找谁?”小二被打扰了瞌睡,很是不满,眼神朦胧地撇着锦苏。
“我找一位朋友,姓锦。”锦苏按照纸条上的说道。
那人立即清醒过来,眼中精光一闪,将锦苏上下打量一遍,留下一句:“稍等。”便飞快上楼去。
脚步如此轻快,定是练家子。锦苏漫步至最中间的一张桌子坐下。一抹茶香飘散,雪白的瓷杯中一湾浅绿,只消一眼,便瞧出这并非靖国的茶,看来还是来自远方的客人。
修长的手指捏起茶杯,却是倾倒在地上。
“不愧是靖国的皇帝,有当年锦靖云影子。”浑厚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锦苏抬首望去,只见男子一身金黄虎豹对襟长袍,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嘲讽的以为很。他走到锦苏对面坐下,身子斜斜往后靠去,一股大气油然而生。
“我已经在这里了,他们人呢?”锦苏仍旧漫不经心,无意识转动着手里的空杯。心中却惊讶,这走路如此轻快,内功定不差,即便自己依仗血狱,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何况这间酒楼内,不知埋伏了他们多少人,但愿浅忧能够顺利救下人。
“你难道丝毫不好奇我是谁吗?”男子伸手,竟隔空取来放置在柜台后酒格中的酒坛,并两个酒碗,只见他手腕翻动,酒坛凭空而悬,将两只酒碗倒满,移到锦苏面前。
锦苏淡淡看向酒碗,心中更是惊讶,如此强大的内力,即便浅忧与他对上,也难分上下,靖国合适出现了这样厉害的人物?
男子微笑着端起酒碗,掩饰不住眼中闪过的阴险,“知道苏忧帝口味很挑,特意取来窖藏千年的女儿红,不尝尝吗?”
“你的亲人正身陷危险,有心情和绑匪饮酒吗?”锦苏挑眉,男子的实力与自信令他不安。
“既然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如果在一刻钟内,你能打倒我,就让你带走一人。”男子放下酒碗,拍拍手。
小二扭送着捆绑的一对中年男女上来,就靠在柜台前。
二老皆被五花大绑,眼口蒙了黑布,不知样貌如何。
锦苏与二老并未有接触,也谈不上感情,但在看到二人的刹那,脸色还是变了变,转动的杯子停下,双手下垂,玲珑匕首握在手中,悠悠地看着男子,“你明知道我不会武功。”
“那我们换一种方式。”男子想了想,又隔空取来器具,桌上摆开,“都说棋场如战场,当年苏忧帝仅十六岁领兵出征,大获全胜,老夫想看看传说是真是假?”
“呵。”锦苏垂首轻笑,“人生如棋,但有人和我说过,我的人生若在棋盘上,这一生就完了。”
无论他的人生是否如棋,他都已经输的一塌糊涂。
他说着,执马斜跳一步。
“纵横交错的棋盘就是错综复杂的人生,而这些棋子……”男子龚卒上前,又道:“可以是你的朋友,亲人,下属,也有可能是你的敌人。”
短短的一瞬,锦苏想到了很多人。
安乐轩、解红零、苏忘蝶、锦麟、甚至朱雀几人,他们都有其特定的身份,然而,当想到潇浅忧时,他却不知道该给他怎样的定位。
二楼,珠帘内的厢房中端坐一人,银具负面,身着素底幽兰长袍,十指奇长,指甲猩红。
隔着帘子,他的视线停留在锦苏身上,眼中的笑意味不明。
身旁立有一身穿白色道袍的小童,不过七八岁模样,手持拂尘,一脸老成。
“和亚父下棋还敢走神,苏忧帝果然张狂,丹儿,你认为呢?”男子的声音很低,有些慵懒。
“我倒认为,他根本不懂棋。”似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道童一一指出了刚才锦苏几步棋的弊端,“只有完全不懂棋的人,才会这样下棋。”
“哦,有意思。”男子似乎赞同道童的话,眼中笑意更胜,“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当年那场夺位之战,一定非常精彩,可惜我无缘相见。”
“公子救下那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重演这一历史吗?”道童毫不犹豫拆穿那人。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男子话未说完,见锦苏已经呈现败局,摇头叹道:“半刻钟还未坚持过,丹儿,是我高看了他,还是低估了亚父的棋艺?”
“我只听过传言,与苏忧帝下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道童淡淡说道。
十局全败,没有一局坚持过半刻钟。
“我说过,我的人生不在棋盘上。”锦苏将棋子扔出,自嘲地笑笑。
“你师父是谁?”男子嘴角**几下,看向锦苏的眼神有些怪异,眼前这人但真是苏忧帝本人?
“潇浅忧。”锦苏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虽没有正式叫他一声师父,但确实是他教的。
“这不可能吧。”男子显然不信,所谓名师出高徒,潇浅忧那样神话般的男子,如何教出这么笨的徒弟?
“这是事实。”锦苏耸耸肩,相比象棋,他更喜欢围棋,简简单单,没有所谓的亲朋,每一颗棋子都是自己。
“很可惜,你救不了他们。”男子抬首看看苏家二老,右手缓缓举起,“只要我的手放下,他们就没命了。”
锦苏看看二老,神色变得沉重,手中匕首拽紧。突然听得窗外几声鸟叫,神色松了下来,嘴角勾起,“你既然调查了我,就应该知道,此生最讨厌的就是威胁。”
“尤其是……用我在乎的人。”
冰冷的语气,冰冷的眸子,浑身的杀气。
男子能够感觉对面的锦苏,似乎在瞬间就换了一个人,他不知道锦苏的自信从哪里来。
“不了解敌人是见很可怕的事。”眸子微睁,锦苏脸上出现一抹嗜血的笑,“而更怕的事,是对敌人一知半解。”
语毕,红光乍现,充斥整个酒楼。
血狱呼之而出,桌子应声裂成两半,血光闪过,半截手腕落在地面,切口平整,没有一丝血迹。
血狱就在男子脖子上,红色光芒映照出那张国字脸上的不可置信,这一头,是锦苏修长的食指,还有满脸的冷笑。
“你明明没有内力……”看着近在眼前的人,男子举起失去手的右臂,一脸不可置信。
“这就是你挑战我的代价。”锦苏居高临下,双眸冰冷。他再不是那个人人欺负的六皇子,而是靖国当今天子,堂堂的苏忧帝。
他的威严,不容人挑衅。
“噗嗤……”
男子手腕断开处突然喷出一股血箭,似乎感到了痛,五官扭曲到一起。
二楼,银面男子腾身而起,死死盯住锦苏手中的血狱,“想不到,传说中的血狱竟然在苏忧帝手中。”片刻的惊愣,他又坐下,“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道童冷眼旁观,似乎见惯了这样的血腥场面,“公子不出手吗?”
“锦苏没有内力,根本不是亚父的对手。”银面男子淡淡说着,无意识拂过右手拇指上一枚紫玉扳指。
变故发生的一瞬,原本被捆绑的苏家二老以及小二都跳了过来,手中长剑直指锦苏,喝道:“放开主人。”
“他们在哪里?”锦苏丝毫不惊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二人是假的,他虽然没有见过人,可这二人身上的杀气太明显了。
“你杀了我,永远别想知道他们在哪里。”男子已经恢复了镇定,剧烈的疼痛令他的声音都变了调。
他的脸色难看,嘴角却一直勾着,保持着那份自信。
“是吗?”锦苏转头看看那二人,血狱逼近三分,划破肌肤,鲜血流出,沁透衣襟。
“主人……”三人齐呼,逼近,却见锦苏手中红剑又向前逼近,再不敢靠近,唯有退后。
“丹儿,助亚父。”银面男子仍旧风淡云轻。
道童双手合十行礼,向前一步,掌中多出七妹寒光闪闪的透骨钉。
手腕一番,银针朝锦苏背部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