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生与死 第三章: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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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连绵三日方才停了,几人赶到顺硕城门口,远远瞧见城门下龙卿拢着一身蓝色的袍子候着,走近才发现他眉宇间凝了一层霜,必是等了许久的。
锦苏在马车上打量着他,几年不见,龙卿更加成熟稳重,只是眉宇间多添了忧愁。
“上车再说。”锦苏四下看了看,不见苏忘蝶,让龙卿先上马车。
龙卿上了马车,见潇浅忧等人都在,有些惊讶,随后一想,锦苏眼下是一国之君,岂能单独出门。
“你和忘蝶到底怎么回事?”几人打了招呼,锦苏迫不及待地问道。
龙卿几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们先去苏府吧。”锦苏无奈地叹口气,苏忘蝶的性格虽然爱闹了一些,可到底知道分寸的,此次事情闹得这么大,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这样也好,把这个还给她吧。”龙卿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封皮上歪歪扭扭写着‘休书’二字,可见当时写字之人但真是心情有多糟糕。
锦苏挑挑眉,拆开信封一看,‘抱着你的爱下黄泉吧,本小姐现在就休了你。’透过那扭扭曲曲的字迹,仿佛看到女子叫嚣的模样。
“这是什么?”锦苏终于察觉出哪里不对,整张信纸充满了大大小小的痕迹。
“泪痕。”安乐轩淡淡看了一眼,随后看着龙卿,坚定说道:“此次的事情,是和你心中那个女子有关吧。”
苏忘蝶不似其他女子,她向来要强,若不是伤她至深,她绝对不会含泪写下这句话。
“忘蝶砸了青衣的祠堂,我们因此而起了争执。”龙卿低声道。
苏忘蝶与龙卿之间的事情,外人也不好参合,锦苏叹气不语,转了马车去苏府。
龙卿担心苏忘蝶见到自己情绪失控,半道下了车回龙府去了。
顺硕风景秀丽,又有苏龙两家商业巨头在这里,平素就热闹非凡,此刻更是聚了不少人。
安乐轩掀开帘子看看街上,笑道:“两年不见,这里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锦苏心里却想着,苏府被锦夜派人焚毁后重新修葺,不知眼下是何境况。
到了苏府,就见门前坐着两头威武的石狮子,两根朱漆大柱撑着门沿,一排紫竹在围着苏府,被大雪压得白茫茫一片。
上头是锦苏亲自题的‘苏府’二字,笔锋浑圆尽显磅礴之气。
门**着两个小厮,冬日里都穿着袄子,双手拢在袖中缩着脖子,石阶下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锦苏皱皱眉头,才一缓神,已经被潇浅忧带着跃过众人头顶,落在苏府门前。
“两位请回吧,我们小姐不见客。”那两小厮见二人从天而降,衣着光鲜,气质不凡,心道定是贵人,言辞也不敢造次。
“告诉苏小姐,潇浅忧登门拜访。”潇浅忧上前一步,含笑做了个揖。
那两小厮闻言乐了,其中一个道:“别逗了,潇浅忧乃是堂堂摄政王,也是你能叫的?”
“行了,比武招亲一事在七日后,你们等着吧。”另外一名小厮道。
“看来,摄政王的名号,已经过时了。”安乐轩笑了笑,自人群中走来,对两位小厮道:“若你们面前真是摄政王,这样的态度够你们死上一百次了,去通报一声两位不吃亏的。”
那两小厮一愣,随后商议一下,让他们外头候着,一人进去通报去了。
安乐轩得意地祛了潇浅忧一眼,被后者忽略了。
锦苏在潇浅忧身后,看着下面聚集的人,担忧道:“这次事情闹得也太大了些,忘蝶到底在做些什么?”
“这就要问龙卿自己了。”安乐轩漫不经心道。
正说着,那小厮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了,后头跟着一年过不惑却仍精干的老人,正是苏府的管家苏狂。
苏狂一见潇浅忧几人,脚才迈出大门,就要屈膝下跪,被潇浅忧暗中以内力拖起,后者含笑道:“苏管家,别来无恙!”
苏狂知晓几人不愿张扬,起手后却仍旧躬身,不敢正面打量锦苏等人,点头道:“多谢潇公子挂记,快里面请。”
言罢,又转身去吩咐道:“快去禀报大小姐,几位公子来了,另外,将夫人生前最爱富贵花开准备好。”
苏狂又激动地对锦苏道:“公子两年未回,快里面请吧。”
锦苏点点头,一路进去,见里面亭台轩阁,一花一草与两年前毫无差别,只是少了苏木莲生前雕刻的那个花雕。
锦苏一一看去,感触良多。
苏狂道:“两年前苏府被焚,老奴侥幸逃过一劫,好在小姐也无生命危险,只是苏府算是彻底毁了。原本打算放弃这处宅子,可龙姑爷却硬是叫人建了起来,又照着小姐和老奴的记忆,给复原了。只是夫人生前的花雕……”
锦苏叹口气,入了内殿,仍旧坐左下手的位置,丫头将茶端上来,揭盖荡茶,茶香四溢。浅泯一口,仍旧是熟悉的味道,暖暖的液体流入咽喉,仿佛看到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
“苏管家,大小姐不出来,还说……还说……”一小厮跑了进来,抬首看看潇浅忧,支支吾吾说道。
“说什么?”锦苏放下茶杯,有些无奈地问道。
那小厮脖子一缩,苏狂喝道:“如实说。”
“小姐说不认识什么潇公子,让你把几位公子撵出去……”小厮哭丧着脸道。
四人面面相觑,这苏忘蝶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去看看她吧。”安乐轩笑着放下茶杯,他和苏忘蝶接触过,后者率直的脾气倒令他钦佩。
“我也去。”安皓天是准备寸步不离地跟在安乐轩身边。
安乐轩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忘蝶对当初的战争还耿耿于怀,难道你真的想让我们被撵出苏府吗?”
看着那抹艳红的身影出门,安皓天站起的身子又无力地坐下,勾起的唇角化作一抹苦笑晕开,最后落在一声嗤笑声中。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他全身,他弑兄夺位仅仅是为了保住他在身边,可现在他就在自己身边,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一样遥远。
锦苏明白他的感受,看了看身旁的潇浅忧,巧妙地将眼里的落寞隐去。
“苏管家,比武招亲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锦苏收拾了一下心情,有些郁闷地问道。眼下整个靖国都知道这件事,此事恐怕不好收场。
“那日大小姐从龙府回来,便写了个公告让奴才们四处张贴,老奴给老夫人扫墓去了,回来虽然撕毁了公告,可消息已经一传十十传百了。”苏狂悠悠叹口气,“姑爷来了苏府好几次,都被大小姐命人打出去了,怜星现在陪在大小姐身边,她是龙府的人,问问她应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办?”锦苏扶扶额头,有些无力地问潇浅忧。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忘蝶和龙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忘蝶是性情中人,不会有事。”潇浅忧安慰道,见安皓天神情落寞,起身道:“安王可有兴趣陪潇某走走?”
安皓天皱了一下眉头,他和潇浅忧之间,应该没有什么话可说。想了想,还是跟了出去。
锦苏见二人离开,自己无趣,去苏忘蝶房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