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那个小姑娘确实很可怜，但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你不能再去见她。”
    他的母亲看着他，表情是他所从来没见过的严肃，她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好，阿梓从里面看出了她对小小的白日的不屑一顾……为什么会这样子？
    阿梓很想再次哭泣，但是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干涸，凝在脸颊上让整张脸都变得木木的呆呆的，他不懂，为什么妈妈不喜欢白日？为什么妈妈知道他偷偷去找白日的事情？
    “她到底怎么说都是个有病的孩子，阿梓，为了你自己着想，从现在起，你不能偷偷溜去找那个女孩。我已经跟孤儿院的院长说好了，她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再去的。”
    气质优雅的少妇语气中带着不可反抗的意味，夹杂着点点对孩子的担忧。
    “不！我不要！”阿梓觉得他自己也只能这样子做，也许只有以小孩子的愤怒才能赢得来一丝转机。然而他的反驳是多么苍白啊，如同今天的天空，无云却带着令人黯然神伤的灰色。
    “听话，阿梓。那个女孩子我和你父亲会找到一个抚养她的家庭的，她会过得很好。”少妇说到，“你们只是不可以再见面而已，而她就可以因为这样获得一个真正包容她的家庭。”
    阿梓不懂什么叫做过得很好，只是下意识地察觉到了也许白日是不想这样的，他湿漉漉的眼睛黯淡地眨了眨，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也许是下意识使然，他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自己没有权力选择，一切的选择权系在这些讨厌的大人身上，他感觉伤心极了，悲伤仿佛要如同决堤的水流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将在白水浪中挣扎的轻舟彻底弄垮。他站在覆灭的小舟上，水从脚踝蔓延，到最后没过了他的头顶。
    他再没有看见那明媚的日光。
    这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像是要将他的希望全部冲垮一样。
    真的，很伤心。年少的他不懂得人群中存在的黑暗，却隐隐地知道了悲伤酿成的酒酿的味道。
    他的小拳头偷偷地攥紧了，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如同看着一个再陌生不过的过路人，母亲的形象在他的眼中模糊不清，啊……他在心里叫喊着，直到少妇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她像是获得了最终胜利的赢家一般抚摸着阿梓的脑袋。
    “阿梓，真听话。”
    他为什么要听话呢……？阿梓这样想着，头上的日光灯反射出刺眼的白光，他的内心空荡荡的，心像是被硬生生撕下了一片，用再有粘性的胶水也是粘不回去了。
    他想要再次见到白日。
    本能地，他选择了这个。
    即使是分别，他也得把自己的礼物送给她，他会告诉她，他不会忘记她。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也很复杂，只是一时的消失，也许手中握着的羁绊就会在不经意间被尖锐的石头或是更多的尖锐的东西划断。
    也许他只是注意到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