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明，桂花飘香。顾惜朝的宅子虽然不大，后院却种满了桂花树。时值中秋，桂花盛开，整个院子里都飘荡着浓郁的桂花香气。院子的中央有一方石桌，此时，戚少商与顾惜朝二人正相对而坐，一边饮酒，一边赏月。
    戚少商看着月光下清丽动人的顾惜朝，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顾惜朝仰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不禁感到一阵心酸。他叹了口气，默默开口念起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曲念罢，顾惜朝扬了扬嘴角，仰头灌下一杯酒。
    戚少商不知顾惜朝突然之间是怎么了，按住他的手，问道：“惜朝，怎么了？”
    顾惜朝放下酒杯，苦笑：“这是我师傅当年最爱念的词。他总说，这曲词就好像是为他写的，分分合合那么多年，他却总希望能和那个人共赏一轮月。”
    戚少商听顾惜朝说过他师傅的事情，他也知道顾惜朝为何迟迟不愿接受自己。只是，他不是那个负心汉，顾惜朝也不是他师傅黎海棠。戚少商伸手抚了抚顾惜朝的面颊，安慰道：“惜朝，今儿是中秋，咱们不想那些有的没的。再说了，我和你，不是你师傅和那个负心汉。惜朝，我戚少商今生，绝不会辜负你一分一毫。”
    晚风习习，花香阵阵，月光下顾惜朝的脸庞被染上一层温和的月色。他的眼底流动着潋滟的光，他静静的凝视着面前的戚少商，那个男人的眉眼总是那样挺拔，明明长了一张娃娃脸，眉宇间却都是英挺的气质。顾惜朝抚上戚少商的面颊，手指拂过他脸上的酒窝，嘴角微微上扬，语调轻缓：“少商，谢谢你。”
    戚少商握住顾惜朝的手，笑而不语。
    顾惜朝抽回手，站起身来：“少商，我给你唱戏吧。”
    “好啊，你要唱什么？”戚少商端坐好，一脸的期待。
    顾惜朝整了整衣服，摆开架势，开嗓便唱：“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丽质天生难自捐，承欢侍宴酒为年；六宫粉黛三千众，三千宠爱一身专。本宫杨玉环，蒙主宠爱封为贵妃。昨日圣上传旨，命我今日在百花亭摆宴。”
    “好！”戚少商连连拍手，“好一曲《百花亭》！”
    顾惜朝原地转了几圈，端起桌上的酒盏，继续唱道：“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广寒宫。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啊，水面朝。长空啊。雁儿飞。哎呀，雁儿呀！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阴，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高、裴二卿。”
    “在！”戚少商起身作揖，连应一声。
    顾惜朝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扬，一甩袖，继续唱到：“少时圣驾到此，速报我知。”
    “喳！”戚少商走到顾惜朝的近前，又应一声。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兀自唱着。戚少商虽然没学过戏，可听了这么久的京戏，他多少还是会一点儿。这《百花亭》可是顾惜朝的成名曲目，一夜之间整个京城都知道了顾惜朝这个角儿。
    “……你若是不遂娘娘意，不顺娘娘心，我便来，来朝把本奏当今，唗，奴才呵！管教你赶出了宫门！”顾惜朝唱到此处，一使力想推开扶着自己的戚少商，没成想，对方反而将他抱紧在怀。
    “你当真要赶我走？”戚少商搂着顾惜朝，在他耳边轻语。
    顾惜朝一愣，转过头却看见戚少商一脸的坏笑。他从对方怀里挣出来，笑着摇头：“不过是唱戏，你还当真了。”
    “我就是当真了，如何？”戚少商追上去，一把将他重新搂进怀里。
    顾惜朝眨了眨眼，不明白戚少商这是在干什么。
    戚少商凑过去，用鼻尖蹭着顾惜朝的鼻尖：“惜朝，我想要你……”
    顾惜朝眸中闪过一丝惊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戚少商以温柔的亲吻堵住了双唇。
    “嗯！”他的双手抵在戚少商的胸口，可他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戚少商的吻太温柔，对他来说那就是致命的毒。这个男人有毒，从第一次与他相见是，顾惜朝便知道。
    两个人怎么回的屋子，顾惜朝已经不记得了。他被戚少商轻轻推到在床上，男人欺身压下来。灼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颈侧，顾惜朝觉得自己的脸上简直有一团火在灼烧。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顾惜朝并不是不知道。做他们这一行的，有多少孩子小小年纪就被那些达官显贵收为男宠。当年的黎海棠，也是这样。只是，当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顾惜朝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惜朝，害怕么？”戚少商吻着顾惜朝的额角，轻声问他。
    顾惜朝深吸了一口气，睁开双眼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屋子里没有点灯，从窗户照射进来的月光为整个房间都染上一层朦胧的感觉。月光下，戚少商的脸有些模糊，只有那一双眼睛，还是那样的清明。
    伸手抚上对方的鬓角，顾惜朝浅笑：“我不怕。”
    戚少商愣了愣，随即紧紧将顾惜朝搂进怀里……
    春宵一刻值千金，月色旖旎惹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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