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一梦千重 雪霁倾城  第八章 意难测(三)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310  更新时间:19-07-13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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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流要和东方愫成亲了。
    我以为自己会哭,可是,我却没有。
    常听人言,爱到浓时,情转薄,没有人能长长久久的喜欢一个人,除非死亡。
    我也没觉得一个人就必须对另一个人怎么样,就是觉得一切都特没劲。
    或许是因为无能为力。世间再也没有比无力感更可怕的感觉,什么也做不了,尽了力也不知道为什么到头来依然是这样的结局。
    难过也好,悲伤也罢,所有的情绪,好像都没有意义。
    或许便只有那一句了: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院中红梅开得正艳,暗香划过鼻尖,我忍不住捻了一朵红梅,手指轻轻触碰着红梅之上的白雪,恍忽间想起,那时我们陌路相逢,被困在幻阳城中,城外烽火连天,可,故人如明月啊……听江流在树下抚琴,看他执壶煮茶,我与阿渠下棋还伴嘴……
    阿渠,他早已化为白骨,骨缝中怕都嵌满黄土了罢……
    春去冬来,缘来缘去,
    时光无往复,岁月莫回头,我们终究浮沉在蝇营狗苟中了
    一阵寒风袭来,我打了个寒颤,转身时却吓一跳。
    站在廊下的紫衣身影,银白发丝随风飘动,一双邪异生光的眼正静静望着我。
    御云樽慢慢走过来,缓声道:“伤势未愈,在此吹风可不好。”
    只这一眼,我就知道,他认出我了。
    眼角扫到他抬臂,我下意识一躲,他果然脸色一寒。
    正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两个白衣人,目光警惕的朝我们走来,看来是东方愫刻意留下的。
    我心中稍定,御云樽却突然靠近我轻声道:“若我在这里吻你,不知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我瞪着他,脸上生生挤出笑来,“多谢黛王关心,在下伤势并无大碍。”
    御云樽目光在我脸上打量,真诚道:“可你脸色,太差了。”衣袖下徒然多了一只手,我下意识挣扎,却被他一把拽住拉了过去,“将军还是进屋养伤吧。”御云樽唇角微翘,眼底却似有寒潭千尺。
    说完放开我,自己转身往房中走,我僵了一会儿,跟着走进房中。
    途中那两个白衣人果然没有任何动作,房门在身后关上,下一刻,我喉咙被猛地卡住,后背重重撞上冷硬的墙壁。
    “睢染,你知道背叛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吗?”御云樽的眼近在咫尺,他靠得极近,冰雕玉琢般的一张脸上却全是杀气。
    我一听就怒了,什么背叛?我同他哪来的背叛?
    可惜他掐得太紧,我连气都喘不上来,更别说开口了。
    窒息的感觉袭来,连视线都变得模糊,我突然放弃了挣扎,有些绝望的闭起眼睛。
    就在这时,颈间骤然一松,我还没反应过来,头皮一痛,一只手硬生生扯起我脖子,御云樽举起一只手。
    我猝然睁大眼睛,看到他衣袖间一片刺目的殷红,掌上有鲜血流下,滴落。
    正云里雾里,那只手突然送到我唇上来,一股血腥味涌来,舌尖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滚滚不绝,流向喉咙流入腹中。
    不知咽了多少口下肚,胃里泛上熟悉的恶心感,御云樽终于放了开我,我撑了一把墙才没有摔地上,扭头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埋头咳了一阵,仰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正用手帕裹伤的人。
    御云樽动作一顿,蹙眉道,“你笑什么?”
    “笑你啊。”我揉了揉喉咙,嘴角笑得愈发灿烂,“你这是做什么?到底是想杀我,还是想救我?”
    他眼一沉,“闭嘴。”突然整个人贴过来,将我紧压在墙壁上,然后便吻了下来。
    我咬紧牙关,睁眼将他望着,只见着他眼眸里一派汹涌翻腾的黑色。
    忽觉唇上微微一痛,我一惊,没留神松开牙关,他便将舌头伸了进来。
    他用力吻着我,十分凶狠,很快唇中便布满了血腥的味道。
    正当我快要喘不上气来时,他的唇终于离开,缓缓移向了我的耳根,轻轻一咬,熟悉的酥麻立刻传过我的四肢百骸。
    我仰起脖子喘了口气,他的唇又移到我的下巴上,一点一点细细咬着,让我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几乎站立不住。
    便在这时,我听到他用微带喘息的沉沉的声音说,“你以为,我真的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的话砸得我灵台猛地一晃,我的手缓缓攀上他的背,靠近他的耳根道:“黛王何时变得这般饥不泽食了,对着这样一张脸也有兴致?”
    他似是愣了一愣,动作有一瞬的停顿,“你的脸的确让孤恶心。”
    我扬唇笑,“那真是对不住,委屈黛王……”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我一个翻身,用力摁在墙上。
    我动弹不得,竟毫无反抗之力,急得怒道:“你干什么?”
    他的手缓慢的抚过我的后腰,沿着脊背一路向上,我觉得被他的手抚过的地方,涌起一阵难以启齿的酥麻。
    我用力咬住唇屏住愈来愈难以抑止的喘息,笑意在耳边响起,“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我怒极,剧烈挣扎起来,“你敢!”
    他的手突然顺着我的衣领摸了进去,压在我左肩的伤口上,正是那时被魅的飞刀刺中的地方。
    他的手一贯冰凉,此时贴在我的伤口上,分明已经愈合的伤口却有种奇异的疼痛感。
    “是我对你太过心慈手软了吧。”他轻声说道,然后猛地扯下我的衣领。
    我冷的打了个寒颤,扭头看到自己被扯落衣服的肩膀,脸上窜上一阵火辣辣地烫,“住手!”我急道,简直难以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喘了几口气,我道,“他们还在门外!”
    御云樽轻声嗤笑,凑在我耳边说:“如果你想,孤可以帮忙喊他们进来观看。”他说着猛地抬袖一扫,掌风将桌上的茶杯全部扫到地上,发出一阵响动。
    便在这时,叩门声传来。
    “将军,发生了何事?”
    我蓦地侧首,看到御云樽无声的弯起嘴角,眼里却没有笑。
    敲门声再次响起,我压抑着喘息道:“没事,不小心打翻了茶水……”
    话音未落,冰冷的唇忽然落在我后肩的伤口上,我猛地一颤,尾音顿时失去了平缓,咬牙忍住差点溢出口的轻喘,直到窗上的人影淡去,我忍无可忍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话一说口,那揉着黏腻细软的声调让我一阵气血上翻,整张脸都像是烧着了。
    身后传来一声低笑,我一僵,他的唇已重新落在我的背上,他像是故意的,总是在我伤口处或轻或重的吮着,有些含糊的声音传出来,“没有哪一个我想杀的人,两次都杀不了的,你知道这代表什么。”
    我心中一阵突突地跳,强稳住心神,嘲讽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所以我就得受着?”
    他按住我的手突然微松,“跟我走。”
    我愣了一愣才确认自己听到的不是错觉,愤怒道,“御云樽,这一刀我还清了,我不欠你的。”
    “还清了?不欠我?”他猛地扣住我的肩,在我肩上狠狠咬了一口,“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我被刺激得一阵眼晕脑热,双腿软得根本站不住,只能用两只手撑住身前墙壁,“你真的要这样逼我吗?”
    我低着头,不断喘着气,“你执着的到底是什么?这个身体吗?不是吧,其实你只是不甘心自己无法掌控我,你只是想要我臣服,可我凭什么要臣服你?”
    箍在腰上手突然松了,我猛地转身,朝他吼过去,“我凭什么要像那些女人一样,心甘情愿的爬上你的床,再被你弃如敝履?御云樽,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把我当什么?”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我凶狠的盯着他,大约有半盏茶时间,他的眼中的冷厉忽然消失。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他目光深沉的锁着我。
    我的怒火还未平息,理智自然也没有多少,闻声便道:“没错!混蛋!”说着用力推了他一把,他竟被我推得踉跄了两步。
    我的心火越烧越旺,“要杀就痛痛快快的杀,下不去手就别纠缠不休,御云樽,你这样真的好没意思。”
    “你知道你和她们不一样。”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并没有多么温和,甚至还带着丝深沉,但我整个心都抖了一下。
    可我不想去理会,于是下一句又是用吼的,“我他妈有什么不一样!”
    他的眉皱了一下,又松开,朝我走回来两步,抬起的手像是想搂我,最后却捏住了我下巴,“好好说话。”
    我啪一下打掉他的手,继续凶狠的瞪着他,他也用那种漆黑幽深的眼盯着我,然后他往前踏了半步,一抬手又要来抱我。
    “我要死了。”我用手臂挡开他,没有再看他,缓缓垂下头,低低的重复道:“我都要死了。”
    为什么还要纠缠我,就不能,就不能放过我吗?
    绝望又悲凉的情绪漫上来,一刹那眼泪差点流下来,可终于还是忍住了,因为我最不想的就是向这个人示弱。
    御云樽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却不是朝屋外,反而往屋内去,我眼睁睁看着他拿下搭在屏风上的衣裳走回来,然后披到我身上,将我整个人包了个严实。
    我皱眉,一只手抬起我的头,“你怕死?”然后冷笑,“你做事素来不惜性命,我以为你早已看淡生死。”
    我不明白,我到底何时让他有了这样的误会,况且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大义凛然的赴死?
    可我还没等我反驳,他忽然一把抱过我向床边走去。
    我整个人僵住,冷着脸死死盯着他,他似有所觉般的停了停脚,低头看我,却不料他的脸白得厉害,也冷得厉害,一双眼黑沉黑沉的,全是怒色,看得人心里一阵发毛。
    我在床上茫然了一阵,徒然一醒,明明被各种逼迫要挟的人是我,为何生气的却是他御云樽?天理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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