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一世今生 笑忘成书  第四章 白首约(四)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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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完其实自己也吓一跳,分明是这么喜欢的人,可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说出放弃的话来呢?
    江流脸上毫无表情,向我走近两步,眸色微敛,目光前所未有,漆黑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温度,“你说什么?”
    他在生气,他一定很生气,对我很失望。
    我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六神无主,心里简直难受得不行,似割裂般的疼痛着。
    因为我知道我把一切都弄糟了,江流一定对我彻底失望了。
    望着那前如星辰似流水的眼,我的心徐徐沉落,“现在你终于知道,我并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又温柔又大气的姑娘,你一定后悔了是不是?要是后悔了你就……”泪意上涌,后面的话却根本说不出来,紧紧咬着唇,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江流扬了扬眉,“我就如何?”说着又朝我走来一步,我顺势倒退一步,对方竟再迈一步,我连退了两步,结结实实撞上身后坚实的舱壁,已是退无可退。
    突然间,心底竟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一种深沉无底的黑暗,几乎要将我吞没。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冷不防面前的手突然伸过来,温柔的拨了拨我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清冷语音响在耳侧,“以后再敢说出这种话……”
    一贯温和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可称之为可怕的神情,我一阵心惊,却仍然挺直了背,一动不动紧紧贴着舱壁,和面前漂亮得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对望片刻,我猛的扭过头去。
    可腰上不知何时多了只手,将我一把捞了过去,倾身靠近过来的人在我唇间低语,“想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江流的气息拂在我的唇上,我呼吸一窒,揽在腰上的手突然用了力道,整个人便贴紧了他。
    他低头望我,一头墨黑的长发落下,挨着我的脸有些痒,我偏头想躲,可江流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口中滑入柔软之物,我迟钝的明白过来,那是他的舌头。
    他的眼眸一片沉静,仿佛映着月光的清辉,可纠缠过来的舌却步步紧迫,很是霸道,逼得人远处躲藏。
    我试着挣扎,双手在他胸口推了推,没推动,刚准备使出大力,却被一只手牢牢握住固定在头顶,不容反抗。
    熟悉的幽昙气息笼住我,原本就不怎么清明的灵台徒然弥散开一场大雾。
    我的脑子开始昏沉沉。
    但残余一丝清明让我晓得,这姿态,很不体面。
    昏昏然间,我听到一声轻喘从自己口中飘出。
    脑子轰然一响,脸烧得更红了些,可我却看到江流漆黑的眼中,闪过一点笑。
    江流的唇移到我的嘴角时停了一下,我颤了一颤,感觉到灼热的气息烧向颈畔,我仰着头躲避,沉重的喘息着,觉察到舌头有点麻时,脸皮又是一阵烫热,一时之间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江流……”我才说了两个字,唇上再度袭来灼人的热度,整个人被按进怀中,落在脸侧的手托起我的下鄂,唇上被轻轻舔过,却带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在口中挑弄的舌让我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平日里如皎月安然,流云缱绻,悠远得令人难以捉摸的人,此时倒难得显出真实来。
    “阿染。”拨开我耳边的发,他的唇贴着我耳廓,嗓音低哑,双眸泛出温柔之色,他轻声说,“你误会我了。”
    相对比我的胸闷气短,他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我气得磨牙,“你到底要说什么?”
    “云九姬她其实……”江流说了半句,突然挑眉问道,“方才你到底都听了些什么?”
    我不知他此话何意,只觉得脑子还呈缺氧状态,便有些气不平的脱口道:“谁要听你们讲话了?你俩半夜……”‘幽会’两个字险险卡在喉咙口,匀了匀呼吸,转而生硬道,“谈心,却不妨个隔墙有耳,这却怪不得我。”
    江流闷笑,“看来是光顾着生气,却不曾仔细听。”
    他语带调侃,我刚平复的情绪再次起伏,正欲发作,却再次被江流抢占了先机,微低下头来,他叹息似的道:“算了,都是我的错。”
    我一时语塞,有些茫然。
    江流这是,向我道歉?
    可我怎么突然又觉着他这歉道得很没有道理。
    左右一想我便有些懵懂,方才我怎么就把什么都招了呢?若有所思间,竟发现自己原本被束在头顶的双手,此时却环在他脖子上,而他依然抉着我的腰,彼此身体贴得极近。
    这姿态,很有一种说不出的,说不出的旖旎情态。
    我略往后退退,脑中忽地一道电光闪过,再略一捉摸,我便彻底悟了——这不是激将法又是什么?!
    我脸色刷的一白,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江流你,你——”
    我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怒不可抑,可却不知为何眼泪竟不受控制的涌上来,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了情绪,我索性转身就走。
    可还未打开面前的矮门,江流已一把将我拉进怀里,轻声笑道:“真是个爱哭鬼。”
    他用衣袖来拭我的眼泪,我下意识的想躲,两颊阵阵发烫,最后挡住他的手,自己快速的擦干眼泪,才敢硬着头皮看他一眼,目光相触,我看到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笑,慌乱之中猛地伸手捂住脸。
    “这又是做什么?”江流似乎无奈的声音响在耳畔,我急道,“你别管我了行不行?”
    “嗯?”江流拿住我一只手腕,我紧紧遮住眼睛不让他看,闷声低语,“你让我一个人静静,我觉得自己实在,实在太丢人了。”
    话音落,听到一声失笑,笑出声来,“是胡闹了些。”话里透着愉悦。
    我默默叹气,终是忍不住控诉,“你这样真是太不厚道了!早知道我就……”
    江流拉下我掩着脸的双手,微低下头来,抵着我的额头,似笑非笑的追问,“早知道你便如何?”
    我有些哑然,这样近的距离,反而有些看不清他的眼,视野里只有一片温润的色泽,含着笑意。
    突然心惊的发现,原来关于这个人的一切,所有的悲伤和快乐都会那么深刻,轻轻一碰就惊天动地。
    夜风一阵凉似一阵,他的气息再次拂过我嘴角,徐徐问道:“不过,我何时说过自己喜欢温柔又大气的姑娘?”
    我呆了一呆,望他半晌,心头翻腾起无数难言复杂的情绪,伸手推开江流,我快步走到船桅边,凝望着漫无边际的黑夜,被河风吹了吹,头脑总算是醒利索了。
    我撑着头理着这两日来的心绪。
    诚然,江流于我而言,总有那么些遥不可及,如同云端的轻风水底的月光,可奈何,他却是我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不能让,也不可分。
    这是我最初的原则,也是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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