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一曲漓殇 奈何碎梦  第六十九章 花事了(四)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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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敢!”御云娣的凛然简直令人堪称英勇。
    我却是怒极,手中匕首猛地往前一探,“割开你的喉咙试试吗?”说着将明晃晃的刀锋在她皮肤上划下,御云娣果然整个人都僵了,两眼发直,嘴唇轻颤。
    我知道这是怎样一种从皮肤渗进心底的冰冷体验,对于高高在上的御云娣,想必也是前所未有的。
    “其实脑子是个好东西。”凌灼华的话突然轻飘飘传来,我有些无力的瞪了她一眼,凝滞胸口的火气突然就消了。
    我素来性懒,并非睚眦必报之人,只是眼前的这个人,欺我在先,辱我在后,我再如此一味忍让,岂不真要叫对方轻瞧了去,以为我人善好欺。
    可是最终,我的手还是停了。
    看着割开衣领堪堪停在劲边的匕首,敛容撤回。
    御云娣猛地抬起头来,伸手摸向脖子,似乎有些诧异。
    “这一次,我不动你。”我的手指把玩着匕首,笑得漫不经心,“喜欢是一回事,可手段用得多了,这喜欢也就变质了。你可以为了得到他而使尽万般手段,但他却可能永远也不会喜欢你,因为这样的你,真的很丑。”
    “你——”御云娣怒瞪向我。
    “不用我告诉你什么叫内外兼修的哦。”我笑着打断,“知道吗?再是喜欢一个人,也当有自己的尊严,何况你贵为一国公主。有勇气追求喜欢,也要有气量接受失败,无论是何结果都该自己承担。若你真的有手段,也不该用在我的身上,若是你真能将江流勾搭到手,才算是你的本事。”顿了一会,我又道,“既便没有这等本事,也别做这种上门找茬的事。
    御云娣脸色苍白,眼睛紧紧盯着我,颤抖道:“睢染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又有什么资格喜欢他?”
    我抽了抽嘴角,“我的资格尚且不论,我与江流本就是陌路相逢,这一段缘分无非是因为彼此相通的初心。自己喜欢的人,我不会让,但若有一日初心不再,我亦不会强求。”
    说完这番话,心头大石砰然落地,心境亦是前所未有的通透。
    御云娣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你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倘若真有那一日,你未必能心甘情愿的离开!”
    我龊嘴角笑道:“御云娣,你说你喜欢他,可是你有真心付出过吗?除了将我视为眼中钉,你可曾有过其它努力?你一定以为你的身份就可以换来一切是吧!”
    御云娣神色一番明暗,“我贵为一国公主,有何不可!”
    我失笑,凌灼华的话倒也不错,脑子,它是个好东西,你得有。
    “不要以为自己有多高贵,不过投胎好些而已,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高高在上的踩压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我笑着,指尖换着花式甩着匕首,“如你所言我的确无权无势,可我素来不是个沉稳之人,比不得普通的大家闺秀有眼色,知进退,很多时候我尚未思及后果,便将事情先做了。”
    故作停顿,我忽然敛下面上所有情绪,漠然的看向御云娣,对方似对我有所忌惮,咬着唇不说话,我扯了扯嘴角,轻笑,“我睢染素来憎恶分明,问石山庄之事,我念着江流不与你计较,对你一再容忍,难道,你还真当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御云娣面无血色,唇咬得发白,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她的双目赤红,慢慢泛起水光,没过一会,一颗眼泪就滚了下来。
    我愣了一愣,用指腹替她拭了拭,口中继续道:“这些话可能没有人会告诉你,今日我也算是多事了一回,你憎我也好,恨我也罢,我睢染不在乎任何人的指责,更不会有良心上的不安。但他日你若再次相逼,我必不会对你容情。”
    我说完懒懒的拂了拂衣袖,“墨羽,带公主去我屋里喝杯茶,压压惊。”
    “是。”墨羽转身低声道了声,“得罪。”便将御云娣带走了。
    我回身在石凳上坐下,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啧啧,美人凶猛啊!”
    我淡然的将凉透了的茶水泼到地上,“不好意思,让你看了场戏。”
    对方嘻嘻笑着,却道了句,“阿染果真心软。”
    我怔了下,后悔的点头,“的确,即便伤不得,也该抽她两耳光解解气才是。”
    凌灼华突然双手一搭我的肩,感慨似的道:“此情此景,我只有一句话形容。”
    明智如我,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正打算拿杯子塞住她的嘴,怎料她似未卜先知般,已极快的挪开了步,口中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我咬咬牙,忍了。伸手揉揉脸,对方探头到我面前笑,“脸疼啊?怎么不躲?难道躲不开?可方才你吓唬人时的身手倒是利落得很。”
    我懒散的看她一眼,“你也说我是吓唬人了,我的身体怎么样,你还不知道?”
    凌灼华似是被我噎住了,半天,才转身在我身边坐下,“也是,你便也只能摆摆这些花架子吓唬人了。不过你筋骨奇佳,倒是习武之才,可如今筋胳受伤严重,这一身武功算是彻底废了,真是可惜!”
    说着小心的瞄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才又说道:“不过想要恢复武功,倒并非绝无希望。”
    我愣住,“你有什么办法?”心头莫名一动。
    “倒不是我有办法。”凌灼华说着却又摆了摆手,“算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一把拉住她,“说。”
    凌灼华面色复杂,最后终于开口,“传说中生死人肉白骨的冰魄草,你可听过?”
    冰魄草,不知为何,我记忆中仿佛听过这个名字,可却很是模糊。
    “知道也是无用,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见过冰魄草,虽然世人都在传言说冰魄草在我碎云山,可我岂会不知,碎云山中根本就没有冰魄草。”凌灼华叹道,“也或许,这根本就只是个传说,这个世间根本就不存在能够让人起死回身的冰魄草。”
    点燃希望以后被浇灭的感觉,就好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凉凉的。
    我不想将自己的难过展露人前,若无其事的提壶倒了杯茶,凌灼华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当真没心眼,随手就顺走了我的茶,边不经意似的问我:“不过你这一身的伤是谁弄的?我看你走路姿势也与常人不同,想必腿上曾受过重创,且留下了旧患。下此狠手,那人想必同你有些深仇大恨。说真的,其实我还挺好奇。”
    我冷淡的看她一眼,“说真的,其实我不想说。”
    凌灼华耸耸肩喝了茶,又看了看我,从怀中摸出一盒药膏,抬起我的脸,把冰冰凉凉的膏药涂到我脸上,我突然想起什么来,拉住她准备收药膏的手,把脸凑过去,“你给我多涂一些,涂厚一些。”
    灼华不解的看我,我伸手一把抢过来,抠起一驼就往脸上抹。
    “诶你别浪费啊!”凌灼华心疼的又将药膏抢了回去,护住,“这可是好东西来着。”
    我想了想,朝她一伸手,“给我一些毒药。”
    她呆了下,才警觉的问:“你要干嘛?”我看着她不说话,她站起来边往后挪边道,“医者父母心,我从来不使毒,也没有毒。”
    我撑着额角懒洋洋道:“我同江流原本是要回青国的。”
    凌灼华想了想,点头,“算了,你们走吧。玦渠答应过会送我去苍国的,如果他敢食言,我就药死他。”
    我点点头,学着江流的模样,指尖轻轻扣着桌面,抿唇微笑,“可他好像也是身无分文吧,所以你俩准备怎么去苍国?我想想,坐船是不成了,骑马?那也得用钱买,马车也得用钱雇,还是,你们准备来个徒步远足,走上一年半载?”
    话刚说完,三步开外的红影突然飘到我面前,满脸笑意的问我,“请问阿染姑娘,您想要什么样的毒?”
    我凝神想了下,道:“药得倒人,药不死人。”
    凌灼华做了个明白的手势便出了院子,半个时辰后回来,双手捧着个小铁盒,笑得特狗腿的对我说:“请笑纳。”
    我心想这么漂亮一姑娘,怎么就能笑得这么**呢?不动声色的伸手拿过,挑了挑眉,对方立马会意,“放心,超高浓度萃取,猪都能药倒。”
    我打开,里面竟是乳白色药膏状凝脂,我刚准备开口,对方立即又道:“这是拿来抹的。”
    我嘴角抽了抽,问:“抹哪里?”
    “嘴巴耳朵鼻子,你爱抹哪抹哪,就是记得自己别舔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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