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鹿晗给高苏尧发完最后一条信息，然后倒回床上，疲惫地揉揉太阳穴。
    鹿：“喂，还醒着呢？”
    高：“哪敢睡啊？”
    鹿：“在哪呢？”
    高：“机场。。。旁边的咖啡馆，提神！”
    鹿：“行，半个小时后我就到，等哥来赏你。”
    高：“滚丫的。”
    前两天刚巡完最后一场演唱会，倒时差都还没缓过来就要继续熬夜。以前是不敢吐槽公司的某些制度，现在是懒得。对一样东西彻底失望时，说什么都白搭。
    头一次鹿晗认为像公司申请一个人住一间小房是个明智的决定，比如说没有人会发现他这个时候选择离开。
    走进洗手间，泼了把水到脸上，冰凉凉的，让鹿晗清醒不少。
    他怔然地看着镜子映射出的自己的模样。
    瘦削青白的脸颊，睫毛还是那样长，鼻子还是那么挺，嘴巴也还是红润润的，只是眼里的光，少了点。
    鹿晗摸了摸眼底下的黑眼圈，他是真心实意地感谢化妆姐姐平时给他多抹了两层粉，不至于，显得那么灰败。
    蓦地，鹿晗咧开嘴笑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没事儿鹿爷，回去马上能胖回来的！”
    鹿晗下楼时小心翼翼的，等真正出到门外后，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他套了件针织外套，里面是毛衣，鸭舌帽和大口罩好像都是一贯的装束了。正值严寒一月，张嘴就呼出一大团白气，鹿晗冷地直哆嗦，最后看了宿舍一眼，快步向反方向走去。
    兄弟们，祝愿你们一切都好。前方是光明或是黑暗，总得亲身经历过才知道。
    吴世勋站在宿舍2楼的窗前，沉下眼望着那抹身影一边哈气一边搓掌地愈走愈远。
    笨死了，那么冷都不知道多穿点。吴世勋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是年长的，有时候却不懂的照顾自己，只顾着别人。
    吴世勋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本就白皙的脸，被月色照着更加惨人。
    “他走了。”他涩涩地开口。
    张艺兴斜倚在旁边，双手抱胸，眼睛面向窗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对啊，以后都不回来了吧。”
    许久吴世勋都不出声，他只是直直地盯着已没有人影的街口处。
    站定身子，张艺兴拍拍吴世勋的肩膀。
    “要去追吗？你还有点时间。”
    吴世勋冷凝着脸没有回答。
    另一边——
    鹿晗扒拉下头发，挎个背包向机场走去。
    老高一手拿冰美式在后面叽叽喳喳：
    “鹿晗你不困嘛？”
    “很困。”眼睛都像灌了铅。
    “那你的眼睛看起来这么清澈。。。噢，还有明亮。”
    鹿晗郁闷地瞪眼：“我滴了眼药水啊。”眼睛蒙蒙地不太好嘛。
    话题就此终结。鹿晗瞥眼瞄向老高，他挺感谢高儿帮他打点起那么多事，也没提为什么他突兀地想回中国的事，其实不是不能说，是现在还不想说。
    停下脚步，鹿晗回头看着走过来的路，那么漫长，又那么不真实。再一步，他就可以离开这个曾经装载着他所有梦想和期盼的地方。而后两条本是亲密无间的相交线又重回平行的轨迹上，继续跨步前行。
    鹿晗多想回家，可飞机起飞时，透过小窗看到脚下的方寸土地时，却觉得异常迷茫。
    如果，他是说如果，以后任何的一个起点和终点，都没有“吴世勋”的存在，那时的情形，会是怎样的？
    鹿晗闭目养神，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