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折 完毕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7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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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撇开罗天竞这里先不说,再说尤时自离开指挥部以后寻了一处地方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坐上车回家,脚步刚踏下车随即呆住,靠在旁边一棵树上险些哭出来,原来那些拆迁人员好似苍蝇一般,瞅准他不在家的时候立刻将他的家以及一个村庄拆的片甲不留。尤时既担心父母又担心李小妮,其实李小妮在他走后自己也就悄悄走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这棵大树高约数丈,黄叶葱茏,正当尤时挥拳往树上砸的时候树上忽然跃下一个人来,哈哈笑道:“一个男子汉,却作女儿态。嘤嘤又泣泣,你说怪不怪?”尤时抬起头来看,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正笑吟吟看着他,于是淡然说道:“关你什么事?”男孩道:“你拿这棵树出什么气的?有种就去找邹无耻啊?”尤时低下头不说话,男孩笑容微敛,问:“Hi,你叫什么名字?”于是擦擦眼泪,说:“我叫尤时,你叫什么?”男孩吸一下鼻涕,道:“我姓乜,名字叫乜习江。”尤时“哦”了一声,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乜习江见他没有自己年纪大,存了轻视之心,答非所问:“你会武功么?”尤时目眺远方,缓缓应道:“会几手,难拿得上台面罢了。”乜习江叫道:“好呀,既是会几手,切磋一二吧?”放手进攻,尤时腾步后退,衣袖一甩,往乜习江脸上拂过去,乜习江轻易闪开,忽然跃上半空,双手成爪状抓向尤时头顶。
    尤时露出破绽,诱敌成功,当下腰身微微一挫,在地上平移半米,斜身双袖迎了上去。乜习江双爪抓住衣袖,正欲用力,却瞥见尤时已闪身到了自己的面前,竟用胸口撞上来,他刚要动身闪开已是来不及了,浑身一软跌落地上,用了多数人都会的“鲤鱼打挺”站稳身躯。
    尤时淡淡道:“你来跟我打算的什么?”乜习江羞愧难当,道:“好,以后咱们迟早会再遇见的,到时候我不会在这么轻易放过你的。”拧身窜了出去。尤时没有去拦他,而是捏紧拳头,望着村中各处,那些瓦舍被拆了以后,残渣仍是留在原处没有动,拆迁队把它们拆了以后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他们怕有太多的钉子户,所以迫不及待地拆个干净,既然已经拆了,也就不怕这些人闹到哪里去,所以干脆就置之不理。风一吹,石灰渣飞舞不休,身旁的大树也随之晃动,鸟儿咿呀走了,可尤时像是已经呆了一般。
    乜习江狂奔不休,蓦然变得恍然大悟起来,自言自语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输了又怎么样呢?”想到这里也就豁然开朗,摸摸身上还有百十来元钱,伸手招下一辆城市大巴,先去最热闹的超市逛一逛再说,他心情乍一开朗,竟对什么事都变得无所谓起来,其实他本来就是淡泊名利之人。到了超市以后立即被惊得呆了,他虽然在城市里住过不少的时间,但是这种繁华之地他不是经常来,只见并列五六个电梯不停上下来回晃动。习江踏足而上,哪知他是第一次,不习惯,惯性使然,脸朝下径往电梯上趴了下去。
    许多来这里闲逛的顾客看见这一幕,一齐尖叫起来,这一声尖叫,使得没有看见的人也向这边望过来,一时间,倒有不少人看见了这个场景。
    习江慌乱间连忙右手捏成拳头,顺着下趴之势就势送出,那电梯被击的碎片飞扬,习江借着反弹之势倒纵开去,拍着胸口一个劲叫:“好险!”
    这么一来,立即引起不小的骚动,保安闻讯赶来,人模狗样地拿着电棍指指画画。乜习江一见保安,怕惹麻烦,往刚才那电梯飞奔而去。保安们以为他偷了什么东西,追的更加带劲了。乜习江情不自禁地放轻了身体,奔跑更见快速,片刻间竟似在飞行一般。后面保安心凉了半截,保安甲指着乜习江说:“兄弟、你看,他的脚好像……没沾地面!”
    乜习江速度快极,所以他迅速的放慢速度,伸手攀着了一个窗户的边侧,翻身附于玻璃上,随即揉身向上,轻悄悄搭住了二楼的窗户下喙,右臂用上全力,青筋暴起,这一路奔来力已用尽,整个身子自三楼窗间跌了进去。几个保安见没了踪影,也就回去了。
    三楼的窗户是关着的,被他撞个粉碎,穿窗入室。窗户上又挂了一幅窗帘,粉红颜色,煞是漂亮,习江一个身子尽皆被包裹进去,跌在地上浑身隐隐作痛。这间屋里住的只有一个人,是一个长相清纯的女生,刚刚二十岁了,高考完毕,全身放松,谁知刚走进浴室里,心爱的窗户以及窗帘就被人搞碎了!
    今年的高考延迟了几个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教育局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女生姓凤,名仪亭,取三国中的典故。凤仪亭绷紧脸孔,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滚!”她以为习江是想来偷看她洗澡的。习江爬起身来,淡然说道:“呵呵,我最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看在你是一个女生的份上,暂且不跟你计较啦。”不管不顾,往淋浴头下面走去,理理头发,说:“对了,我的头很痒,要洗一下,还有,你去帮我拿一套衣服来,顺便也洗一遍澡好了。”
    凤仪亭吼道:“滚,我也要洗,你是谁,怎么会这么无耻的?”她所在的学校是全县最差的,所以里面的男生普遍很不要脸,她又是学校里最漂亮的,男孩子们自然苦苦纠缠着她了,甚至多数都跑到这里来骚扰她。她以为习江也是这些大部队里的其中一员。
    凤仪亭出身农村,父母苦心挣钱供她读书,只盼她将来考上一个大学,可是高考以后,她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这里虽然是三楼,却很便宜,她也是为家里省钱才敢一个人在这里住的,男孩们来这里也是无所畏惧的。
    乜习江自顾自脱了上衣,正要再脱短袖衫的时候忽听一声响,残破的窗户上似是有一样东西悉悉索索掉了进来,随即听到一个声音在暗自奇怪:“怎么没有窗户?我的飞钩竟落入她的房间里去了,但愿还没有被她发觉。”乜习江开门躲在门外,侧耳倾听,原来,又是一个男孩买了一副飞檐走壁的家伙——飞钩,从窗户间爬了进来。凤仪亭脾气暴躁的很,吼道:“你干什么!”从窗户进来的男孩先是吃了一惊,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乜习江又听见门外有动静,是以连忙钻进沙发底下。门被踹开,一行六人大摇大摆施施然走进来,直往浴室走去。这六人进去没有多长的时间,门口又走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一块钱买的折扇,一边摇一边大声说道:“仪亭小姐,咱们见你屋内,不对,浴室里的灯光还在亮着,想来你是寂寞的很,便想冒昧来打扰一下,又怕小姐你矜持,所以没有事先通知。又怕你会下去,所以先让人从窗户……你看,你把他吓着了不是?”
    八个人将凤仪亭堵在了浴室里,手持折扇的人说:“凤仪亭,咱们今日来没有别的事,就想请你答应和我交往,是心甘情愿的哦,我吕别从来不强迫别人。”
    凤仪亭喝道:“滚!”听她说来说去就这一个字说的最是频繁,想来是经常说的了。吕别惬意地吹了一声口哨,折扇轻摇,叹一口气,说:“那么,兄弟们,扒了她的衣服。”七人齐齐应上一声,挽挽衣袖就要上来动手。
    乜习江从沙发下钻出来,慢吞吞走到浴室门口,歪着头细细观看。此时,凤仪亭只剩下一条马裤和一件短袖衫了,一个长得比较猥琐的人伸手就要来解她的这两件衣衫。乜习江道:“好下流啊。”吕别大吃一惊,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冷哼道:“小子,要不要一起来啊?”潇洒地扇扇面孔。
    乜习江连忙点头应道:“好。”走到里面,左手忽的一扬,猥琐的人手腕一麻,被他扛在肩上从窗口扔了下去,立即听到一声惨嚎。
    吕别脸色一变,折扇一招,另六个人齐齐涌身扑上。乜习江双手外翻,分扣两人右左肋骨,吕别干笑一声,忽然用折扇当做兵器正面击向对手。习江拧身错步滑开,地面上有水渍,险些栽在地上,这时其中一个人拳头已经兜头打到,习江左手往地上一拍,右臂斜里甩出去,轻柔带开拳头,半空里转了一个身,左肘自左下向右上顶出,直直向他下颚招呼。那人抽身后翻,又拦腰抱来。七人像苍蝇一般纠缠不休,想要躲也躲不开。乜习江道:“你还不快报警?”凤仪亭冷着脸孔一句话也不说,看样子她是以为狗咬狗比较好一点。习江苦笑道:“早知道这样,我也不来找惹你们了。”顿一顿,又道:“听你们的好了,跟你们一起欺负她。”说话间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心中惊怵,左牵右扯,勉强应付,斗到急处,倒卷身躯,自几人空隙钻过,双腿夹下淋浴开关。心想:“刚才那轻易胜我的少年对付这几人应该不会像我这样费劲吧?”吕别笑道:“你的手里有东西就能扳回劣势么?”
    乜习江甩开淋浴头,就好像在用一只几十斤重的流星锤,几人近不了身,正在得意间,吕别抢身进来抓住淋浴头,另六人攻了上来。乜习江弃了“流星锤”,双拳猛出,最前面的两个人首当其冲,捂着小腹跌跌撞撞栽出几步,脸色惨白,其余的四人动了刀子,刀光闪闪,胡砍乱刺。吕别折扇兜头罩下。乜习江以硬碰硬,冒险弹出双手,绕过闪着寒光的刀子,扣住两只持刀的手腕,向另外两把刀迎上去,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四个人有两个也惨白着脸退开,乜习江双手向前推出,这是用的寸劲,这两人飞跌出去。所谓寸劲,就是起先用的劲好似绵软无力,毫无杀伤力,待得力用到尽处猛然发力,将对手推出去。就在这一刹那间,吕别手里的淋浴头横里砸中乜习江太阳穴。
    乜习江脑子发昏,强撑体力,又滑开几步,搭上一人的肩头,拼尽全力将这个人甩出窗外,吕别现在所站的位置正是窗户直过,躲避不迭,被那人撞中胸口,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他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自己的血,一直都是把对手的血染红自己的衣衫,吓得他大吼一声:“走!”被甩出去的那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想要用手勾住什么东西好稳住身形,谁料乜习江的劲力实在是大,他手还没有伸出去,又飘起来,从窗户摔下去了。六人眨眼间一个不剩,全走得干干净净。凤仪亭睁着一对大大的眼睛一霎不霎地望着他,态度转变得很快,对他含羞一笑,乜习江咕咚一声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凤仪亭端上来一碗自己亲手做的且非常难喝的汤走到他的面前,柔声细语:“来,把它喝了,你就有劲了。”乜习江笑道:“你要是一直像这样温柔多好!”凤仪亭满脸通红,乜习江又长长叹一口气,悲哀地说:“看来以前是我自己太过于自负了,一直以为自己是多么厉害,哪知竟然连这么几个小杂烩都干不过,唉!”
    凤仪亭道:“小杂烩?平日里啊,吕别可是全县学校里的老大,从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今天他们……扒我的衣服的时候你忽然出现,我替你担了心,有谁能想到他们几个联手也打你不过?”乜习江喝了一口汤,皱起了眉头,脸色倏变,凤仪亭满眼泪水,道:“这汤不好喝么?”乜习江不忍心伤她的心,强作笑颜道:“不,此乃汤中极品也,呕……”凤仪亭破涕为笑,乜习江忽然爬起身来,道:“你有DVD和音响吗?”凤仪亭点点头。
    乜习江又问:“可有姜玉阳的专辑?”凤仪亭眼眸一闪,说道:“你也喜欢他的歌曲么?”乜习江道:“当然,又有谁不喜欢呢?”凤仪亭平日大大咧咧,早不知把它们放到哪里去了,二人翻箱倒柜,终于将其翻出,打开音响,陶醉在其中。乜习江倏地自沙发上拔身而起,冲进浴室内。凤仪亭吃了一惊,忙随他一同钻进浴室。乜习江嘘声说道:“吕别他们又来了。”
    窗帘微动,飞钩抓牢窗台的一刹那陡闻风声飒然,一个身着白球衣白球鞋的人跃进窗来,正是吕别。随后又先后进来几个人,乜习江躲在暗处细细观看,只见后面来的几个人没有一个长得有人的模样,其中一个身材庞大,约有两米来高,赤着上身,肌肉蓬勃,咔咔作响。后面的几人也是一个个赤着上身,浑身散发着杀机。
    这些人肌肉纠结,经浴室里的灯光一照更显示出朦胧的黄光,原来,吕别输给乜习江以后食不甘味,怕他来找自己的麻烦,于是找了手下中几个亡命之徒,星夜来施暗算,此刻听得音响轰鸣,心想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与几人做了个手势,蹑手蹑脚打开浴室门,鱼贯入了客厅。
    走在最后的是一个浑身只穿一个内裤的彪形大汉,乜习江飞闪过来,迅速且轻轻掩上门,紧紧箍住这人的脖子。这个内裤达人顺势向后仰,右拳挥洒击过来。乜习江不让他发出一丝声响出来,绕身避开,双手按住他的双肩向前一推,腾出一只手。他腾出一只手,这人压力顿减,刚欲出声叫喊,乜习江腾出的一只手已经捏成拳头映在他的太阳穴上,这人脸色发紫,软软倒在地上。吕别走在最前面,听着《丢了幸福的猪》,在心里暗暗骂道:“怪不得凤仪亭总不给别人好脸色看,原来她是已经有了男朋友了,这小两口打情骂俏,现在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啦?”正在思索间,只听乜习江道:“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乜习江一身淡黄色睡袍,道:“我已经等你们好长时间了,这里动手不太方便,我们在广场上见吧?”他说的广场就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广场,林木广场,设施完备。
    几人来到广场上一片空地上,吕别又摇摇他那一块钱的折扇,笑了笑,道:“好小子,你倒是很有胆量啊?”乜习江做了一揖,道:“过奖了。”吕别冷哼一声,那几个赤着上身的大汉一齐扑上来,手里各自多了一样东西。
    速度快极,刀光钩影,直向乜习江胸口以及双膝挥至。乜习江斜闪身躯,从衣服里取出一柄钢尺,这是他临出门的时候在茶几上看见的,顺手就塞在衣袖里,如今倒是派上大用场了,往下斜斜一搭,压住一人的水果刀,随即伸出左手,想要去夺那把刀,毕竟钢尺不能给敌人重创。这些人亡命已经成了习惯,此刻像是疯了一般狠狠招呼。乜习江惊出一身冷汗,急忙缩手闪开,那些人重又扑了上来。
    乜习江钢尺飞舞,荡开面前几样兵器(说是兵器,倒不如说是黑社会用的西瓜刀朴刀之类更贴切),身形暴起,手掌搭住一人的右肩,这人把牙一咬,倒转钩的去势,回头向自己的肩头上钩过来。乜习江冷汗透身,一错神间被一人以肘撞中胸口,不由自主跌在地上,浑身骨头跌的咔嚓作响。被他按住肩头的这人钩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脸色大变,终至跌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了。林木广场假山颇多,乜习江衣服钩住山石凸出来处,吊在半空中不下来。吕别身旁的那个大汉手中铁链一抖,撒手向乜习江缠来,乜习江身在半空,使不得力,百忙中右脚勾住一块石头,借着一钩之势整个人飘了上去,刚放下心来,巨汉的铁链已经调转去势,狠狠撞在他的小腹上,这个巨汉使用铁链也是有一定的火候,撞在他小腹上后又微微向后缩了一些,随即结结实实击在他的胸口上,不由得又是飞了出去。
    昏昏沉沉间只听一人说道:“咦?这小伙子倒是有骨气,敢惹这几个人,咱不能见死不救。”随即被一人抱住,然后他就昏了过去。醒了时身侧坐着一男一女,强撑着坐起来,道:“多谢了。”男子说:“没什么,你竟然敢去惹那个巨汉,他可是邹无耻的师弟景之徒啊!”乜习江道:“后来是你们把他们打跑的吗?”男子苦笑道:“不是,我们把你抱起来就赶紧跑了,哪里还敢让那些人看见?”乜习江哦了一声,问:“兄弟姓甚名谁?将来也好报答。”男子道:“我叫喻正余奇,”指指身旁的女孩,“这是我的女朋友,罗花。”
    始于二零一零年六月二十七日晚
    全第四折完于同年同月三十日上午
    上半折(六:羌夫人)定稿于二零一一年七月二十日二十点五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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