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络回到府中已近午时，今早之事，让他觉得有几分疲惫，只想着能尽快回房中歇息一下，晚些时候还要再去盯着公求生，别让他闹出什么才好。
    “回来了？”经过正厅时，耳边传来闻人书的声音，有些意外的转头看去，“父亲怎么在？”平日里闻人书可是无事绝不出现的。
    “公求生找到了？”闻人书抬起手边茶碗，碰了碰，抬手指了指身侧，“坐。”
    一时半会儿这事儿是完不了了，闻人络心中嘀咕着，坐到他身侧，“找到了，只说昨夜在一烟花女子处，旁的没问出什么。”
    “听说，你二人碰上了秦掌柜家的案子。”这才是重点。
    闻人络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秦掌柜家公子被杀，案子有些蹊跷，我们不过是去瞧瞧热闹。”
    “络儿，这些年你也是懂事，知道什么事儿该管，什么不该管。”闻人书说着将手中茶碗放在桌上，“求生性子急躁，遇事不够沉稳，你该多提点他。”
    “孩儿知道。”
    闻人书点点头，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让自己操过心，“说说那个案子吧。”
    案子表面讲来并不复杂，三言两语，只是让闻人络好奇的是，这样一个案子为何会引起闻人书的注意，“就是这样了，旁的也没什么线索。”
    “你们怎么想的？”
    闻人络一愣，没有说话，闻人书继续问道，“说说公求生怎么想的吧。”
    “求生觉得此事蹊跷。”闻人络在心中斟酌要说出多少，“也许有人为了达到目的，嫁祸杀人。”
    听到此话的闻人书没有吭声，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清点着，“吴钱……于东白……一个秦掌柜的儿子……”
    不知他在思量什么，闻人络眉头微皱，半晌后才听闻人书开口，“京中商铺转移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还在进行，不敢过快，怕引起旁人注意。”
    大约一月前，就是第一桩命案发生后不就，闻人书便名他暗中慢慢讲闻人家的产业转移出去，离开京师，越远越好，为了避开耳目，事情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前两日，陛下曾召我入宫。”
    闻人络记得，那日自己正要出去寻公求生，“陛下说了什么？”
    “他上了年纪，有些糊涂也是正常，只是总前言不搭后语，健忘的毛病也更厉害了。”说及此，闻人书忍不住叹了口气，闻人家能够在京中立稳脚跟，同早年间陛下的权利支持脱不开关系，没想到，数年过去，当日把酒言欢誓言要一展宏图之人，竟落得如此光景。
    “父亲的意思的……”
    “络儿。”闻人书似乎是在深思熟虑后，才看向他，开口说道，“此话我只讲一回，你万万记住。”知道事情不简单，闻人络急忙点头。
    “公家恐有灭门之祸。”
    “什么！”闻人络险些从椅上跳起来。
    “听我说完。”抬手拍拍他这儿子，安抚道，“也许一切不过臆测，不过你要注意，一旦事发，想办法带着公求生离开此地，莫要多管。”
    “那父亲您呢？还有公叔叔，你我两家交好，京城人可都是知晓，一旦公家出事，您如何自保？”
    “我们也老大不小，用不着你们这些晚辈忧心，管好自己，管好公求生。”闻人书不愿多说，站起身想厅外走去。
    “父亲！”闻人络起身唤住他，“这么多年，有一件事一直困扰孩儿，今日可否问个清楚。”
    闻人书侧过身看向他，“什么？”
    “关于公求生。”他咬了咬牙，“虽说您同公叔叔交好，照料一二也在情理之中，可您不觉得对于公求生，对于他公家，过于关照了吗？”
    闻人书没有言语，听着他指责之语传来，“我从年幼开始，便被教导要照顾好公求生，这么多年依旧如此，就连有了性命危险，也要抛下自己至亲而去保护一个外人，为什么？你们是不是隐瞒了……”
    “好了！”闻人书打断他的话语，“哪儿来的那么多心思！”
    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就那么撂下心中满是疑惑的闻人络，一个人离开了。
    到底是为什么？这个问题多年前闻人络就不断问向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关注公求生，关注公家，就仿佛……仿佛是……他闻人家欠了他们什么一样。
    是在还债吗？如果不是，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