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八、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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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出宫直接回了开封府向大人复命,包拯听展昭说了事情经过,也觉好笑,展昭有些担心地问道:“大人,我们如此明目张胆地送酒入宫,不怕那奸人再暗中使计吗?”
**说道:“无防,万岁并不知晓五鼠生活上的琐碎之事,本府料想这故意难为之事定是那奸人暗中唆使。我们送酒入宫,一方面是安抚五鼠,使他们能够安心在宫里保护太子,另一方面,本府也想看看那奸人他会如何应对,还会再耍什么诡计?展护卫,你可与杨公公打过招呼了?”
“大人放心,属下已知会过杨公公。
公孙先生问道:“展护卫,那卢岛主等人情绪可还稳定?”
展昭想起自己去时五鼠打闹的情形,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先生放心,属下去过以后,便没什么问题了。”
公孙先生看到一向沉稳内敛的展昭都忍俊不禁到失态,看来五鼠几人的日子过的一定很欢乐。他笑着说:“那就好!”
展昭突然想起身上的银票,忙拿出来交给先生:“这是五鼠给的银票,先生看如何处理?”
公孙先生接过来数了数,脸上的笑容又大了一些,笑道:“卢岛主倒也大方,如此咱们就却之不恭了!”说着便收了起来。
看到公孙先生难得笑的开怀,展昭心想,开封府都已经穷名远扬了,先生还这样高兴?
送走展昭,白玉堂心情很好,摇摇摆摆地走去了大殿,去履行自己的职责——看孩子!
五兄弟里面属他武功最高,能都多劳。所以哥哥们都可以换班守护,唯有他要全天守在太子身边寸步不离,急也急过,躁也躁过了,白玉堂看这孩子也看的逐渐习惯起来,今天心情不错,平时阴云密布的脸上挂上了笑容,二哥四哥见了,自然又是调侃了他几句,白玉堂一点都不在意,摆摆手让他们赶快滚蛋!难得老五大发慈悲放他们风,二鼠两人像得了特赦一般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阿敏此时正在内堂哄着太子睡觉,天气炎热,太子怎么哄也不睡,阿敏烦燥,只好抱着太子出来走走,发现屋里只有白五爷一人,上前跟他打了个招呼。
阿敏是大户人家出身,本身就是个大家闺秀,父母离世姐姐怜惜接她入宫陪伴,在这深宫内宛更是循规蹈矩,半点礼数都失不得,虽说突逢巨变之下仓促抱太子亡命在外,把那几分娇小姐的脾气磨的半点也无,但身为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理、端庄自持总还是有的,流浪在外时与几位大侠整日待在一起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到了这相对比较安稳的宫里,便把那深闺女子该有的矜持又拿了出来,尽量的避免与几位大侠同处一室,免得惹人非议。这几日相处下来,反而不如在外时的自然熟稔,五鼠等人没有她这般细腻的心思,也没看出她的细微变化,依旧是大大咧咧,毫不在意。
这白五爷与她有大恩情,刚从宫中逃出惶恐博命时便是为他所救,所以五爷在她心中与四位大侠自然大大不同,两人关系更亲切一些,阿敏与他相处,也不像与其他四位那样局促,这种不同之处直接导致了大嫂与哥哥们产生了一个美丽的误会!
此时她见白玉堂脸上带笑似乎心情很好,便笑着问道:“白五爷,什么事这样高兴?”
白玉堂看到她抱着太子,伸手把孩子接了过去,边哄太子边说道:“没什么,太子今天怎么这么精神,平时这会儿不是该睡着了吗?”
阿敏说道:“可能是热吧!怎么哄都不睡。”
“怎么不让宫女打扇?”
“我不喜欢她们。”
白玉堂听她好像又在赌气,忍不住失笑,这个阿敏又在自讨苦吃了!
阿敏犹豫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展大人走了吗?”为什么不来看看她和太子?这样来去匆匆?
白玉堂低头捏着太子的小脸玩,回答她道:“展昭公务忙,不能久待!”
阿敏有些失神:“哦,是吗?”
太子的小脸被白玉堂弄的好痒,忍不桩咯咯’地笑了两声,声音稚嫩,惹人喜爱,阿敏听了,也走过去看,她看了一眼专心逗弄太子的白玉堂,试探地问道:“他这次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白玉堂漫不经心地说道:“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嘱咐我们要好好保护太子这些话之类的,顺便给我们送了些酒。”
阿敏笑道:“这皇宫里难道还没有酒吗?还需要展大人送过来?”
白玉堂也笑:“是啊!谁知道**是怎么想的,也会作出这等无聊的事。”
“白五爷,我看你好像和展大人关系挺不错的。”过了半天,阿敏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她一直都很奇怪,在她看来,白五爷对展大人的态度并没有那么糟糕,为什么却总是在她面前说展大人的是非?上次如果不是事先听了他的话,她也不会那么莽撞地就跑去指责怨枉展大人,阿敏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白玉堂看到阿敏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心想终于来了,他一直等着接这一招呢,只是没想到阿敏这时候才问到,他斟酌了一词句,才慢声说道:“他是猫,我是鼠,我们的关系怎么会好?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我多少也能了解一些他的为人,但他到底是公门中人,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完全了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御前侍卫和江湖草莽,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有什么好的交情。”白玉堂本来是编了话来哄骗阿敏,但几句话说出来,自己心里反而多了几分怅然。
阿敏又问道:“白五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听了阿敏的问话,白玉堂不自觉地陷入了沉思,思绪好像又飘到很久以前,仔细回想着和展昭相识以来的一幕幕场景,好像又重新在他眼前闪现。
“白五爷?”阿敏看白玉堂发呆,忍不住提醒他,白玉堂回过神来,尴尬一笑,说道:“我和展昭认识很长时间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是皇上封他御猫,而我们外号是鼠,我气不过处处找他麻烦,就这样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看白玉堂说的简单,阿敏略有些失望,哦了一声便没有话说了。这时太子已被白玉堂哄睡着了,阿敏便太子抱回了内堂,大殿里只留下白玉堂独自一人,在一片静谧中心潮翻涌。
别看他嘴上说的平静,但心里早已被阿敏一句问话勾起了层层涟漪,此时闲来无事,全部心神都被那张温润的面孔占据,想起以前自己曾对素未蒙面时的南侠的仰慕,知道南侠被皇帝赐封‘御猫’时的愤怒失望,后来自己对这猫儿诸多挑衅与刁难他都不为所动的平和,以及终于能把那臭猫气到双目圆瞪暴怒炸毛时的洋洋得意,这些情景都恍如昨日才刚刚发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知不觉的好像那臭猫就在他心中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他想把他摆在哥哥的亲情这边,觉得似乎与那种亲如兄弟的情谊有些差别,把他摆在江湖朋友这边,又似乎重于那种朋友知己之情,每次看到他受人怨枉责难时,他有的不仅仅只是感同身受的愤怒与委屈,更多的却是——心疼!
这种连他自己都意料未到的奇怪情绪,一直以来都让他有些迷茫,惶惑,他不知这感觉是从何而来,又怎样才能把它抹去,就算他再怎样故意为难展昭对他不假辞色,也骗不了自己的心,尤其是第一次见到他受伤晕倒时那心痛来的如此猛烈,让他再也不能从容假装出疾言厉色的表情。一个男人心疼另一个男人?这正常吗?
他是把猫儿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吗?容不得别人给他半点委屈,只能允许他自己一个人可以欺负他戏弄他?就像对待一个非常钟爱的——宠物?
想到这里,白玉堂忍不桩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那臭猫如果知道他在自己心里被定位成一个宠物,肯定又会立即炸毛当场发作了吧?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拍拍脑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太让人心烦,眼前这一摊子就够他头疼的了,五爷站起身来走出殿门,正午的阳光照的正亮,白花花的日头亮晃晃一片,白玉堂眯起眼睛,遮掩住这刺眼的光芒,在这朱墙粉壁的长廊中慢慢踱步,权当散心。他不能离开太子太远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重任在肩,他不能辜负了**——以及猫儿的期望!
两天后,展昭又奉**之命前来探望太子,少不得又送了些‘私人物品’与五鼠兄弟,这次有了卢岛主的资助,‘私人物品’提高了很大的档次,赵虎接到这个差事的时候,差点就激动的当场痛哭流涕了!几乎是以前所未有的心态欢天喜地地前去执行,虽然说并没有他什么好处可讲。
五鼠等人跑到熏不着太子的地方豪饮去了,只留下白玉堂一人招呼展大人。
因为展昭不小心把银票全缴了公,所以白玉堂这次没有得到另眼相看的待遇,让他很不满,抱怨展昭:“臭猫,你怎么这么笨呢?”
展昭觉得挺惭愧,由得他抱怨!
“臭猫,你这四品官俸禄应该不少吧?怎么连壶好酒都买不起?你也太穷了!”
展昭呐呐道:“这个,俸禄是不少,但白兄你也知道,大人清名天下皆知,幕名而来告状的苦主又甚多,而且以外地人居多,开封府多半会赠些往来路费,展某孑然一人,众兄弟中俸禄又最高,所以——”
“所以你们开封府就坑你一个人是吧?这是把你当成散财童子了。”
展昭涨红了脸,辩解道:“钱财对展某乃是身外之物,府内众兄弟都有家室之累,展某自然不能让他们为难,而且大人与先生也是和展某一样的。”
难怪是个清水衙门,一窝子傻瓜!
白玉堂脱口而出:“看来没有哪个姑娘敢嫁你了,败家爷们儿!”展昭闻言脸又红了!想想前几日白玉堂给他的一把票子,真的觉得挺对不住他的,也不知该如何接他话。幸亏这时阿敏走了过来,展昭连忙接过太子抱在怀中,对阿敏说感觉太子又胖了一点,掂了掂重量,好像又重了一些,和阿敏聊的挺投机。
展大人感觉好敏锐,才两日就能觉察出太子有了变化?
白玉堂冷眼旁观,哼了一声坐到一边去了,没再找展昭的麻烦。花雕是他和猫儿两个人的秘密,他可不想让外人也听去,独自一人坐在一边自斟自饮,自得其乐!这酒虽不如花雕,但也聊胜于无,非常时期,五爷就不挑剔了!
阿敏站在展昭身旁,脸上笑靥如花,难得展大人能得闲陪伴太子,她很开心,温柔地问道:“展大人,那幕后凶手可曾查到?”
“那贼人太过奸滑,至今都未查到线索。”
阿敏听了有些担忧:“也不知这宫是否安全,我每日都有些提心吊胆,生怕那奸人再使出什么诡计,害了太子!”
展昭看她担忧,心生怜惜,柔声道:“敏姑娘,有白兄他们在,你不用担心,这宫内守卫森严,量那奸人也不敢乱来。”
见阿敏脸上愁容不减,展昭继续安慰她:“你放心吧,展某定会竭尽所能,早日查出那奸贼,也好让你放心。”
看他说的诚恳,阿敏心下安定不少,看着展大人坚毅的面庞,即使他不说话,只是给她一个眼神,她惶惑的心也会慢慢平复下来,向他点点头,“我相信你!”
“展大人,若奸人除去以后,我——”她嗫嚅着,低头轻声说道:“我还能留在宫里——继续照顾太子吗?还是——”她停住话头,看向展昭,眼神中充满着希冀。
展昭仔细想了想宫规体制,认真说道:“这个要万岁特赦恩准才能准你留在宫中,敏姑娘,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到时会为你求情的,毕竟太子一直都是由你照顾。”
阿敏抬头看向他,一双大眼睛里涌上一层薄薄的水汽,看着展昭清澈、明朗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一丝的杂质,透明的几乎一眼能望到底,阿敏不懂,为什么展大人不明白?她想要的答案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他明明那么殷切地关心她、怜惜她,她甚至都能在他眼中看到不易觉察的怜爱,可为什么却一直没有她最想要的东西?
“敏姑娘,你怎么了?”看她盯着自己发呆,展昭以为她还在为以后的事担心,柔声道:“不要担心了,一切有展某在。”
他的温柔此时此刻却让阿敏的心一阵刺痛,她胡乱地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展昭待了一会便准备告辞离开,府里还有很多公务等着他,大人嘱他不要在宫里耽搁时间太久。白玉堂一直坐在那里喝酒,也不搭理他,只是在送他出去的时候轻轻地骂了他一句:“真是只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