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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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市是一个海滨城市,没什么历史,却也是个一线城市,这里有着所有大城市一样的困扰,只够买个厕所的年薪,出门就拥堵不已的交通,匆忙的生活节奏,以及看到老人摔倒了扶不扶的热门话题。
李爱军来到这座城市已经2年了,以他的文凭,想找个好工作,享受精英的生活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在当今这个社会,寒门贵子,鲤鱼跃龙门更像一个奇迹。所幸,大城市永远不缺建设,各种挖地修路铺管道,各式高楼拔地而起,我们爱军同志就是建设大军中的其中一员。民工是一个很悲催的职业,干着辛苦的工作,还要担心能不能最后拿到钱。明明为祖国GDP增长作出巨大贡献,却也常常经受着别人的白眼。可是,人生就是这样,养活了自己才最重要。李爱军常常会羡慕,却不会嫉妒,各人有各人活法,与工友们插科打诨,讲些荤段子,光膀子甩扑克也是很充实的生活。偶尔休息出去逛逛,看着这个城市的人来人往,万家灯火。大城市的夜晚真的很美,灯光璀璨,繁华的让人寂寞。
李爱军一个人溜溜达达,到处都是动感十足的音乐加上广场舞大妈活力四射的运动(广场舞是个运动项目吧?!),他觉得挺有意思,也挺惊奇,这是怎么发展成一个这么具有特定群体,规模庞大的潮流及全民焦点。(个人觉得真的挺神奇)
两旁的街道一溜的门市房,各种宠物店,五金店,小饭馆,面包店,美发店。李爱军从没想过在这个离Y城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竟然还会遇到个熟人!
张华文认真的往晾衣架上晾毛巾,今天理发店的生意很红火,在一个全新的城市开始一个新的人生这感觉很好。大城市对同志群体有着更大的包容,当然张文华绝不会主动去说自己是个同志,但是他真的希望可以有个人可以开始一场恋爱,他看了看天空,活动一下肩膀,一个人也挺好,比从前的日子真的好太多了,真的知足了,他忍不住微笑着。
可是,就是不经意的一瞥,张华文觉得在这炎热的八月,他却如同置身寒冬腊月一般,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虽然那个人只有数面之缘,尽管这个人曾经帮助过自己,可是,他知道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怎么办,他会告诉别人吗,要逃!
李爱军郁闷的看着张华文转身快速的回道理发店,他~~这是看到我了吧,一定看到了,这人,真是,怎么说也是老乡,怎么说我对他也有点恩德吧,见着面也不打个招呼,还跑,跑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李爱军抬腿就追了进去,我看你跑哪儿去!
“老板,俺想理理发,喔,板寸就行。俺看你挺忙,就让他给俺剃剃吧”
“啥,是小工,没出师?没事,俺要求不高,就他就行了。”
张华文不甘愿的,不,是畏惧的走上前,“我先给你洗个头吧,跟我来。”
张华文默默地揉搓按摩着,李爱军觉得很舒服,第一次享受这种服务,眼睛都忍不住闭了起来,直到听到轻轻的一声好了,才不甘愿的起来,他看了一眼有点手足无措的张华文,有些幸灾乐祸的兴奋,“你还记得我么”他满意的看着张华文一哆嗦“我以为你都不记得了呢,毕竟俺可是为你打过架的啊。”
“我不认识你,不明白你说什么。”张华文猛地抬起头,坚定的否认了。
李爱军惊讶的看着他,“你不是Y市的那个同性恋吗,叫~叫~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张华文,是不是?”
“不是,你认错认了!”
“张华文,你洗好了没,这里正好有空椅子,你到这来剪吧。”老板的声音不适时地响起。
张华文涨红了脸,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
李爱军忍不住的哈哈大笑,颇有一种决胜千里的得意劲儿。
张华文跟着得意洋洋的李爱军来到镜子前,手忙脚乱的默默地做着准备工作。
李爱军通过镜子盯着张华文,他的脸色依然很苍白,左额上有一个明显的疤痕,在他转头时在发间若隐若现,他紧抿着双唇,一种类似怜惜的感觉涌上心头。当然,李爱军此时并不能说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情绪,他有些烦闷,于是也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听着背后稀稀疏疏的走动声。
本来就不长的头发很快剃好了,两个人相对无言的在镜中对望了一样,马上错开了。李爱军起身,问到“多少钱。”
张华文看了看老板,老板说到:“正常男发精剪30元,小张没出徒,第一次剪发,就半价15,你看行不”
李爱军目瞪口呆的看着老板,不确定地反问“15?”
“呃,要不十块?”
李爱军沮丧极了,平时在工地,拿剃须刀剃头都不还钱的,大街上剃头的5块顶天了,理发店竟然这么贵,李爱军不情不愿的掏出身上仅有的10块钱,瞥了一眼张华文,闷闷的离开了。
张华文看到他一副赔大了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