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花.劫 楔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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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何曼陀罗华,
白圆华,如同风茄花。
云何曼珠沙华,
赤团花。
三途河岸,彼岸花怒放得妖冶,鲜红似火,地藏叫他曼珠沙华。忘川河畔,彼岸花盛开得典雅,纯白似雪,佛叫他曼陀罗华。
三途河岸由花妖——红掌管。红总穿一袭红衣,风姿卓约。而忘川河畔,则由红的弟弟——白掌管,白总穿一身白衣,天真烂漫。
每当忘川河水流入三途河时,红就会借着水流去彼岸,到忘川河畔和白一起在三生石边静静地看着行走在奈何桥上的魂魄。
那些人曾经历过悲欢离合,那些刻骨铭心,那些至死方休:或执念,或悔恨,或无奈……都在踏上奈何桥之时,被留在了三生石上成了永恒的过去,永远不会被他们记起的人生。
但三生石铭刻,红与白会是他们一生的看客,从他们出生至死亡。他们的前世,悲伤与喜悦,晦暗与辉煌都尘封在这里。
“哥,总有一天我们要一起去人间,看看那里的世界,那里肯定很温暖很明亮。”白憧憬着满脸天真地对红说。
“会的!等到了那一天,哥一定带你去那边的世界!”红轻笑着揉了揉白的头道
只是红心里十分清楚,他们永远不可能去那边的世界。看着这样的白,他真的不想让白感到希望破灭,他的弟弟可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要哄着捧着。
“那你可不许骗我,不然你永远都找不到我,让你苦恼死。”白嘟着嘴小声嘀咕,用幽怨的眸子望着红。
“好!不骗你,找不到你我还活不活了。以后这种话可不许再说”
“没有我,你不还有尽哥哥吗?你找他去呀”白向红吐了吐舌头俏皮的说
“胡说些什么!“红佯装嗔怒的看着白,想到了尽,脸上不自然地泛起了红晕。
而红不知道的是:白最想要的不是去人间,是想让哥哥温暖幸福。那边的世界是如何的,白并不在意,温暖也罢,寒冷也好。白只想让红和尽离开冥界,只希望红可以幸福,而自己能陪在红的身边就足够了。
尽,本是三途河中的精魂(河神冰夷),幻化成人形。是魂魄顺利渡过忘川三途,镇压水鬼,将其怨念驱散,引渡那些新死的魂魄去奈何桥,滋养河岸彼岸花的引渡者。
尽生来就十分俊美,月光般的银发衬得深蓝的双眸愈发幽深。性格极其冷淡,不喜多言,但心如同太阳一样的炽热。
尽深爱着红也十分疼爱白,大概是爱屋及乌。不过白的性格本就讨喜,与白相处不久尽就和他有了深厚的情谊,亲密无间。
白虽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却也能看懂尽对他哥哥的心思,时常帮尽想办法追求红,在红的耳边变着法儿说尽的好话。
只有红那个在情爱方面丝毫不懂的呆子,过了千年之久才明白尽对他的感情。他们还是在一起了,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惊天动地。只是在能看到彼此的地方,互相守护,他们的爱如汩汩清泉,温和且明澈。
突然三生石后的白色曼陀罗花海中传来嘈杂的声音,一朵黑色的曼陀罗在白色的花海中显得特别突兀。这朵花比一般的曼陀罗华小一倍,却黑得妖艳。
“你是异类,我们家族容不下你。快滚出去!”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不……我不是异类!”一个微弱又肯定的声音,那朵黑色的曼陀罗。
“大家都知道,彼岸花非红即白,忘川三途都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就是,就是”其他的白色曼陀罗华附和着
“这……这……”黑色曼陀罗无言以对
“好了,别说了!虽然他的颜色与我们不同,但既然我们生在同片土地上,那便是同伴了。怎能这样欺负他!”白看着对下面还未幻化人形的花严肃地说
“不会再有下次,望您不要介怀。”一众白色曼陀罗华失了刚才的盛气凌人,变得恭谨。
红扫了他们一眼,而后直直的看向黑色曼陀罗。红审视着他,却看不出异样,只是就他的花色而言已经是很让人怀疑了。
被红的注视着,总觉得会被穿透魂魄,所有黑暗都逃不过红的眼。黑色曼陀罗受了惊吓般低下了头,却又悄悄偷看红。一颗爱慕的种子在他的心中发生着变化。
而红未在意,扭头宠溺的笑着说“我的白,真的长大了。看来不能再把你当小孩子了”
黑色曼陀罗出神的看着,红的笑容和姣好的面容。暗自发誓:一定要让红爱上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白好奇的问
“墨”他低声的说,一看就是被欺负惯了的样子。
“哥,一定是以刚才吓坏墨了”白抱怨道
红没有回话,只是思索着,看来白真心喜欢墨。一定会想要成为朋友。看墨还未幻成人形,性格比较懦弱胆小,不会对白造成危害。姑且留下看看吧,要是墨敢让白难受,就不能留下。
红刚考虑完,便听白说“我们做朋友吧,以后我罩着你,谁都不会欺负你。”
“朋……朋友……”墨十分震惊舌头有些打结……
千年之后,墨在白的保护与引导下幻化成了人形。只见少年一袭黑色衣袍清丽妖娆,眉眼中含着几丝妩媚带着几分幽怨,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墨对红的情愫连着时间的变迁,愈来愈强烈当年那颗埋在心中的种子,早已疯狂抽枝长成大树,根深蒂固了。
他苦修千年,为的是能让红看见变化后的他,让红爱上他。但是红不爱他,或许连喜欢都有,红从不肯对他多说一个字。红喜欢一个叫尽的精魂,和尽在一起的时间比和单独白在一起的时间长。不过,大部分的时间是红,尽,白在一起说说笑笑。而自己像个外人,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他嫉妒得快要发疯。
每当白想念红时,他就拉着墨在忘川河畔看三途河边的红幸福笑容。只是远远的,因为有尽陪着红,尽才是红幸福的源泉。
尽和红每天都在一起:他们或依偎静坐看三途水流;或仰面同躺在红色花海中共度静谧时光;或是并肩散步说着悄悄私语。
白说他是第一次见到哥哥那么幸福快乐。这句话刺痛墨的心:为什么不是我,我一样能让你幸福!红。
墨看着笑得绝美的红,喃喃道:“我一定会把你抢回来的!”之后的几百年,墨不断收集恶念进行修炼。为了能得到红,他可以入魔,他可以不择手段……
“尽哥哥,你什么时候和哥哥成亲啊?”白撒娇着对尽说。
“傻瓜,我们是不能成亲的,偷偷地在一起就违反了规定,还有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嘛”
“是挺好的,尽哥哥虽然我把你当哥哥,但我还是更爱哥哥一点,所以你一定要对哥哥好,十分好,非常好。”白学凡间要嫁女儿的父母对女婿说的对尽说了一遍,这可笑坏了尽。
墨不远的地方在安静的地听着,只有他知晓: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如肆意疯长的藤蔓……他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了,能打败尽,抢回红。
在摇曳的彼岸花海,时间飞快流逝着。冥界的生活如平静的湖面毫无波澜,内部却暗潮涌动。
“红,白他说想你了,让你去看看他。”墨来到三途河边。
“走吧,还以为过了这么久,就不会再粘着我了。才半天没见,就又想我了,真是小孩子心性”红轻轻勾唇,眼眸里满是宠溺。忘川河畔,红看着白色花海中的紧闭双眼满身是血躺在尽怀中的白,脸色苍白如纸。
“白,怎么了,他一定是睡着了。红,是吗?”墨轻声问。而后又道:“刚才白和尽好像发生了一些冲突,还吵了起来,差点就打了起来。我以为他们是闹着玩呢,之后白就说他想你了,让我来找你。”墨一脸难过。
红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了。他最爱的弟弟死了,而有能力杀死白的只有尽。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红看着眼前的画面,泪水止不住的流淌进而向尽咆哮着,“白那么单纯,他到底怎么你了,要你下狠手……杀了他。”红一把推开尽,想要将白小小的身躯紧紧抱在怀中。
太迟了!仅一瞬间白的精魂开始出现裂痕,支离破碎,而后分离化作无数白点散落在空气中,
如漫天的流萤,弥漫着,舞动着,温暖且明亮。
“不!我没有,红不是你看到的样子,你听我解释……”尽半跪在红的身畔,想要解释这一切,却被红狠狠地拒绝了。
“够了,我不想听!”红不再看尽,他的目光随着点点白光的逐渐微弱,远去,变得暗淡没有了原先的光彩。
“是我看错你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红冷漠地对尽说,转身离去。
尽和墨都很清楚:白,对红而言是不只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也是他的一切,他的整个世界。所以尽十分疼爱白,而墨为了得到红也和白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哈哈,红一定是我的,你敌过我的,死心吧!”墨笑得猖狂,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一定会知道真相的:你才是杀白的凶手!”说完就去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