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焚烧了七日，房屋无存，无人幸存，土地龟裂，灵力尽失。尸体成灰，与泥浆瓦砾混合，不知数目。”
    五年前短短的报道，便是灵谷最终的下落。
    本就是隐匿之地，无人知晓，后面只能作简单描述，而没办法做详尽统计，所以他自离开那里，连要埋葬多少人，建多少墓碑，都无法知道。
    或许应该是都死了吧。
    他默默坐在一处茶庄里，将抢来的那堆废纸扔在桌面上，抿了一口茶。
    “昔日灵力旺盛之灵谷，今日乱木丛生，乱石满布，传言即将被卷云洞收纳，作牧场之用，偶有人来察视地况，中不乏他派人士。”
    凌川坐在书桌前，提笔写了一段，忽然觉得乏味，这么写出来，自己观察了两天一夜，岂不像是什么结果都没有。果断扔掉重写，细细回想，“他派人士”这四个字中间可是别有洞天。
    凌川得意地一笑，提笔挥洒自如。
    十日之后，年末交流大会照例开展于千雪湖湖心小筑，一大早便有各派人士踏着结了冰的湖面接连到来。湖心小筑一层迎客，二层会晤，三层歇息，四层便是江湖灵报自己人的落脚地了。
    凌川靠在窗户边上，看那些三三两两的应邀人士，与越落越大的湖边雪，忽然那个熟悉的黑衣影子又入了眼眸。他惊讶地看着他拿出一张最新的邀请函，轻轻松松进了楼，眼前一黑，顾盼兮的脑袋也挤了过来：“哎？凌川你看，是那个人！”
    “我看到啦。可是你挤得我又看不到了。”
    “我要把他撵出去！”顾盼兮将凌川一推，便要下楼，凌川眼疾手快拽住她，故作神秘地问道：“师妹，做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顾盼兮眨了两下眼睛，写满疑惑。
    “好奇心。”他为顾盼兮的毫无默契深深受伤，“这个人既然一心要来这里，目的定不单纯，我们不如在他身上，挖掘出一些线索。”
    顾盼兮眼神犀利：“师哥，那你可要看好他，今天我是主场，要是被他拆了房子，我就拿你是问！”
    “得咧得咧，包在我身上。”凌川推着顾盼兮下楼，“没准真能从他身上，找到个惊天大头条。”
    黑衣人坐到二层的最角落中，不与任何人打招呼，也不说任何话，扫视着来的每一个人，默默嚼着花生米，安静得如同空气一般。
    “我看阁下，像是在找人。”凌川大大咧咧在同桌一坐，笑了笑，“你知道的，若是想要找人的话，没有比我们江湖灵报组织更快的了。”
    黑衣人顿了顿，诚然答道：“我没钱。”
    “我们不只需要钱，”凌川道，“我们也可以用消息换消息。”
    “。。什么消息都能换？”
    “等价交换，各取所需。”
    黑衣人似是思忖了一段时间，快速地答道：“我也没有可以换的消息。”
    “我看不然。”凌川忽然出手，将他的袖子向上一撩，黑衣人迅速抽回，却还是慢了一截，手腕上异常苍白的皮肤与清晰的血管一闪而过。他愠怒地站起作势要打，却听到一层传来桌椅碎裂的声音，顿时众人都向窗外与楼梯下看去。
    逍遥山大师兄韩桑梓的灵器满月长枪灵力还未收，被他击飞的卷云洞小辈正歪在柱子旁，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封印之书本来就是邪物，宣扬这种东西还恬不知耻，怪不得你们卷云洞终日歪风邪气，被江湖不耻，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韩桑梓怒目而视，说的话掷地有声，在二层也听得一清二楚。
    卷云洞被邀请的本也不多，门派的一位长老脸上顿时挂不住了，青一片红一片，喝道：“你这小辈，在说谁？”
    “谁拿封印之书作灵修用，违逆天道，道德沦丧，谁方才拿封印之书之事嘻嘻哈哈，叽叽歪歪，我就是说谁！”
    灵修之人谁不知道封印之书，正派人士更是提起来就不屑一顾。此刻被这么一宣扬，就算是私下同想封印之书的也纷纷脸上贴金，开始嘲讽起刚站起来的卷云洞小辈来，只把那小辈骂的眼角含泪，恨不得掘地三尺躲起来。
    “啧啧。”凌川摇头，末了急忙上前做老好人：“今日是一年一度的交流大会，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可别因为某些事情坏了兴致，诸位继续，继续哈，剩下的交于我们。”
    待到他回来，却发现黑衣人连影子都没了。
    要找的人此刻正在一层携了那小辈就走，转到一处四下无人的死角，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刚才是在说封印之书？”
    那小辈显然心理已经快要崩溃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大侠。”
    “我问你，你说的封印之书，在哪里？”
    “我。。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传闻说这千雪湖畔就有一个。”
    “听谁说的？”他继续追问。
    “我哪儿知道啊，”小辈快要哭出来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多嘴了——你们饶了我吧。”
    黑衣人放了他，不禁在这冰天雪地间环视了一圈。
    “若是真的有，方姐姐，应该也会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