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封印之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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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这个世界,高手世家追求的是什么,那么只有一个答案:至高无上的灵力。
这个世界广为流传着封印之书,每一个追求高度的人都渴望得到,来封印自己灵力中最混沌的东西。然而第一批封印的人没人想到,在几十甚至数百年不等的时间内,封印之书的混沌之气会越演越烈,成为魇魔,封印一经打开,便被魇魔反噬,坠入魔道。解决的办法便是,继续去寻找封印之书,再上一层结界,来封印魇魔。
这一层层的封印,会让人痛苦不堪,然而大自然中是平衡的,他们得到的灵力之强,让他们心满意足,宁愿永生寻找下一本封印之书,饮鸩止渴。
这便是世家有的极力拥护,有的极力排斥的原因。
风家的灵柩,并非一时兴起之建。风无殇的祖父,自年少二十八年间欺瞒了全族上下的人,在自身加了三道封印,最终不成,意识消失前将最后一道封印施加在自身与魇魔之上,永远沉睡在了这洞窟之中。
然而他灵力所达成的境界,确为风家史上最高。
风老爷凝望着药池中汗珠满面,沉沉睡去的独子,心中沉重得如铁一般。
而其实这个时候风无殇虽然混混沌沌,却脑中清醒了。感受到药池传来的温热水温,嗅到从未闻过的药草的芬芳,听到爹的叹息,还以为是他再次为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失落,无奈动弹不得,话也发不出一声,只得照旧这么躺着。
“我又何尝不想像姐一样灵力高强,为风家扬眉吐气,为灵谷守灵护法,可是天命难违,如愿的能有几个呢,哎。”
说起来这药池泡着真是舒服,不仅伤口疼痛明显减少,还能感觉到灵力从毛孔一点一滴渗入体内,浑身的力气仿佛也都渐渐回来了。也不知道爹和奎叔是从哪里找来的药材,有这般奇效。
风无殇这一泡至少需要两个时辰,风老爷踱出洞口。忽然一道红箭被灵力推着直射而来,他手指轻轻一夹,将箭阻下,眉头皱了一皱——这是浣纱的箭。
箭柄上缠着一圈纸条,取下来看,却是报信:“有人入侵灵谷,望爹速来八方阁。”
入侵?风老爷神色一凛,当即向八方阁行去。
八方阁吞吐八方六合之气,吸纳日月之光,招待四方来客,是浴灵圣地。而此时它的门外,两方对峙,一方是神婆与风浣纱在内的护法三人,另一方却只有一个人。
不,是两个人。因为他的手里掐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小姑娘,正是芷清。
“我无意伤人,只想要一样东西。”那个人一身粗布,黑布蒙面,声音嘹亮,却充满着急切。
神婆白发苍苍,沙哑地开了口:“灵谷已经与外界隔绝了数十年,今日你闯进来,本就是犯了谷内的戒,在溪涧下毒,更是天理不容。竟然还敢讨价还价,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蒙面人道:“这一切与我想要的东西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我听闻灵谷有一本封印之书,所以特意过来,还希望你们交给我。”
神婆哑然失笑:“听你年纪,不过也是个小伙子,年纪轻轻便不顾性命,实在是可悲可叹。灵谷向来不存在封印之书,不过看来你化成魇魔的时日也不多了,今天,是万万不会把你放回去的。”
蒙面人拉紧了手中的人:“哼,大言不惭。”他的灵力应风而起,锋芒汇聚,一星一点竟成为了一把光剑握在手中,聚灵之力已属上乘,看起来这人借封印之力灵力早已到了化无形有有形。
三位护法同时出战,风浣纱一箭射退了他锁住芷清的手,拉过芷清将她抛往神婆处。芷清咳了一阵子,终于清了嗓子,气喘吁吁地带着哭腔道:“神婆,不要打他了。。。来谷里的,有好几个!这个只是一个诱饵罢了!”
“你说什么?”神婆惊诧。
“哈哈哈,你们上当了!”蒙面人扬头喷出一口热血,灵力宛如千百万刀子从体内激射而出,霎时满身血液飞溅。他生生打开了自己身上的封印!
封印曰伤,封印全开,魂飞魄散,化血成魔。
护法章明见此,也破釜沉舟,割破双手,以血为祭,催动灵力发动结界,将黑气弥漫的蒙面人与自己在内的三大护法死死地包围了起来。
神婆带着芷清后退了三丈,把芷清一推,道:“芷清,我以灵谷的名义,交给你一个任务。去召集三大世家家主与其他民众,逐出蒙面人,守护灵谷。”
芷清眼泪汪汪,全身都在哆嗦着,惊魂甫定地说出一个好字。而下一秒,她就被灵力激荡得飞了起来,直跌到祭坛的那端。
此刻的风无殇,全身痛痒难当,竟似千万蚂蚁蚀骨,体内仿佛有一团热火想散散不出去,与之前药的疗效竟完全不同。
“爹。。爹。。”他穴道未解,大汗淋漓地呼喊,然后只听见回音阵阵,一个应答的都没有。“好难受!快死了,啊啊!”风无殇恨不得皮肤上划开几个洞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他的身上如烟一般散出朦胧的蒸汽,更加诡异的是,整个药池上的灵力仿佛都像找到了缺口,争先恐后地向他体内挤了进来。
“啊!”他按捺不住的一声痛苦的嚎叫,叫整个灵柩都震了一震。
这一声也吓到了刚摸到洞口的两个蒙面人,传说山洞中总是会有宝贝的,他们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我猜啊,刚才那肯定是一个人练功走火入魔了。”跟在后面的那个蒙面人碎碎念,做着猜测。
“不,我倒觉得是正在施加封印。没准,封印之书就在这里呢。”
“哎说好了啊,要是找到了,咱俩三七分,恩?”
“我七你三。”
“去你大爷的,我七你三。”
“你个没良心的,从小你被欺负都是我替你打架,这个时候还不报恩一下。”
“。。。那咱们就按照之前说的,五五分。”
俩人说着说着进了开阔的正室,却只看到一方冒着热气的药池,丝毫不见什么封印之书,也不见刚才吼叫的那个人。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莫非我们见鬼了?”
“喂,你看这水,”后面的人蹲下来用手触摸那滚烫的水,笑意满满,“这地方看上去不是寻常的地方,我们可得好好找一找。”
“那可不是,我的第六感是从来不会错的。”第一个蒙面人在湿漉漉的墙壁上用小树枝来回敲打着,寻找“暗格子”。
“哈哈,我——啊!!”后面人忽然一声凄惨的尖叫伴随着一阵水响起,这边的黑衣人忙扭头,看到自己的伙伴已成了飘在水面的尸体。浑身湿透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鬼魅一般的少年,手上沾满了鲜血。他的眼睛,俨然是两个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