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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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鼎二年,夏初,崇宇王国皇城华都本应一派生机,然而此刻,偌大的皇城一片肃杀之气。
天上阴云密布,高高耸起的黑云不断地向地面迫近,地上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行人都被吹得睁不开眼,然而此时此刻,街上哪里还有几个行人的影子呢?
无论小老百姓的寒舍,还是权贵家的朱门,此刻都紧紧地闭着,没有人敢踏出家门一步去打听皇宫里的消息。
往日庄严肃穆,携带兵刃之人不得轻易靠近的皇宫,此刻却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身穿铠甲、手持利器的士兵,他们包围着勤政殿,而此刻殿前,站着三个人。
当中一人身着龙袍,剑眉星目,如刀刻般的五官俊美不凡。他傲然而立,卓尔不凡,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冷眼看着不远处步步紧逼的士兵,和围在自己身前正在保护自己的十六名贴身影卫,眼底深处是极度的不可置信与愤怒,看在旁人眼里,自有一股不言而明的威压之势,使得士兵们不敢轻易上前。其实他不过二十五岁,正是刚登基二年的少年天子宇文轩。
宇文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两个人——宇文钧和萧凤阳,一个是他同父异母的皇弟,三年前被封明王,封地位于遥远的西南部明城,并被下旨若非皇命不得入京;一个却是他,此生本应最爱的人,萧凤阳,萧大将军萧建业之嫡子。
“为什么?”宇文轩冷冷地看着萧凤阳,一字一字地开口道,声音不大,却不失一丝威严,让在场之人都不禁感到心下一凛。
七年前花朝节上的相遇,三天之期,让他暗暗倾心于他,当时还是太子的他回到宫里便求了他的父皇——仁德帝,准许他迎娶这个人,仁德帝与凌皇后欣然应允——在他们的国家,民风开放,娶男妻并不是什么离奇之事,何况皇帝与皇后本就十分疼爱这唯一的嫡子,难得儿子遇见喜欢之人,哪有不应之理。
后皇帝亲自下旨,赐婚于二人,然后他便迎娶了他——婚后却觉得他似乎和初识时不甚一样,萧凤阳只解释说在二人相遇后他病了一场,有些东西记不住,他选择了相信他,与他平平淡淡地过着日子,毕竟他不是用情不专之人,既娶了他,自然就会对他负责。
然而现在,他却带着他的皇弟,和明城的军队,浩浩荡荡地过来逼宫,让他把皇位交出来——是他哪里不够好,让他竟然放着皇后的位子不坐,要去串通另一个人来夺取这个位置?
萧凤阳嘲讽地一笑,窄长的凤眼一眯,伸手揽住了身旁宇文钧的胳膊:“为什么?因为我自此至终就没喜欢过你啊,难道你都感觉不出来吗?我的心,早在十年前认识这个人的时候,就交给他了,他想要皇位,我自然想办法帮他争取了,怪只怪,你太过信我!”萧凤阳说到最后,眼里也蓄满了怒火,想到这许多年来要对着宇文轩假脸相迎,他也觉得憋屈,终于,在今天,能够痛痛快快地说出口。
呵,有趣,真是有趣,妄想夺取皇位之人,却理直气壮地指责他,似乎是他宇文轩霸着别人的位置不放似的。
然而,宇文轩却笑不出来,他的目光更为冰冷,只死死地盯着萧凤阳的脸,那张从前在他面前笑得灿烂的脸,此刻却变得那么陌生和狰狞:“原来你一直在算计我?七年前的相遇——都是你安排好的?”
“什么相遇?宇文轩啊宇文轩,你怎么就可以那么天真呢?和你相遇的那个人,压根就不是我,你怎么就从没有察觉这一点呢?”萧凤阳说着,又笑了起来:“不过也是,那样的杂种,早在七年前就被我毒废了,可也是没机会和你相认呢——”
“噼啪”一声惊雷在半空中炸响,阴云似乎压得更低,风也似乎吹得更为狂烈。
宇文轩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萧凤阳的话,却又似乎听懂了,他说,当年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那个人,根本不是他萧凤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