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十四)隔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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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班回来啃了一个三文治,等室友洗完澡以后,我在等热水器把热水烧热。不知过了多久,隔壁楼传来了哭喊声。刚开始的我不以为然,然后我渐渐地发现,那应该是家庭纠纷吧。我没有忍住我的好奇心,我跑到阳台张望,没有听见声音的具体来源,然后又跑到厕所打开厕所的窗户张望,发现是右上方的那栋楼里传出来的。除了女人的哭喊声,还伴随着其他人的声音,我在猜想,不会是碰瓷吧?后来听了一会儿,我可以明确断定,那就是一个为了不争气的男人而哭泣的女人。
后来水热了,我就关上窗开始洗澡,手机里放着《runningman》,但是我还是有在听窗外的声音,开始渐渐的弱了下去。我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等到我洗完澡以后穿睡衣的时候,声音又开始传了出来,很大声,是女人的哭骂声,和劝架人的声音,还参杂着别人家婴儿被他们吵醒的声音。
我坐在客厅里,准备更新第十章,觉得每打一个字都是一种煎熬的时候,隔壁楼的声音不自然的走进了我的心里。同时还伴随着东西掉落,打闹的动静,我开始在猜想,是不是男人在打女人了?随后有个小女孩的哭喊声传来,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好难受,有一种想把耳朵堵起来,不想听的冲动。而且伴随着那段自己认为忘记了的往事,在这样的夜里想起。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
手里拿着手机,有想过拨打110,也许警察早就来了,可是还是不能解决。我想穿上衣服,冲进隔壁楼里,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对她说:“不要害怕,姐姐在,姐姐会保护你的。有姐姐在,别害怕。”
这句话打到这里的时候,女人的哭声传了出来,我,也哭了。
2015年的国庆,我知道自己快要实习了,特意借着假期,还向学校请了几天假,凑够了半个月,我回了一次家。因为我想颜夏夕(注:我5岁的妹妹,她是我的一切,我心疼她甚过心疼自己。)了,想妈妈做的饭菜了,还有,我的20岁生日,我想跟家人过。可就是这半个月,我觉得我的生活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这也许是我现在生活的一切来源吧。
北京的店在那时候就开始接到倒闭的消息,父亲好像失业,或者说退休那般,开始不开心,每天都是借酒消愁,加上更年期综合症,看我都不爽。妈妈在家无聊,蹭着旅游季给相熟的老板娘的饭店里帮忙去了,每天都是我跟夏夕在家。有一天,我扁桃体发炎很严重,开始咳得很厉害,妈妈就让我去看医生,然后我就去了,医生说我开始发低烧了,需要打针,于是我接受了打点滴。夏夕在家跟着父亲,父亲的那些狐朋狗友又打电话叫他出去玩,父亲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里,让我快点回来带夏夕。我说我发烧了,在打点滴,父亲不信我,一直催我回家。
就在那天晚上,我吃了药,准备上床睡觉了,父亲跟二叔还有一些我认识的叔叔来了我家。父亲和二叔两个人二话不说就去各自的家里那刀,我当时在床上听得不清楚,直到听到妈妈问父亲,你是不是疯了的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个叔叔来拦父亲,我才想起,这个叔叔在湖南的,蹭国庆特意回来的,也是今早他特意开车来接父亲回老家喝酒的。我拦不住父亲,就呆呆的在一旁看着父亲发酒疯,骂着要杀了谁。
二叔也是同样的情况,邻居阿姨看不下去了,让我打电话给二婶和堂弟,然后我才想起来,我还有个婶婶跟弟弟啊!于是我快速的打电话给颜子曜,然后回房间里换了常服。婶婶和曜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婶婶穿的还是睡衣。
后来父亲的刀被曜收了,又重新回客厅里找刀,我看见了瞬间拿了自己的钥匙把父亲锁在了家里,父亲说让我别傻,那时候我就回他到底是谁在傻。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我只有你一个爸爸,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已经对我不够好了,你怎么能这样不负责,对这个家不负责,我刚过20岁,你就让我接受今后没有父亲的日子吗?”说着说着我就哭了。
到最后我还是没有拦住父亲,因为李哥哥(我男闺蜜)的叔叔来了,李叔叔是父亲的“闺密”吧!而且我信他。他一直在劝着父亲,最后他给我留了电话,让我不要担心,说会照顾好我父亲的,可最后我还是不放心,让曜开车带着我跟在父亲身后。
那群叔叔还是没有拦住父亲,父亲就这样又找车回了老家,本来我是准备让曜带着我去的,但是曜最后带着他哥们,拿着砍刀去了。
我记得我离开家的时候跟我妈妈说,放心,我会拦住我爸的,一有消息就告诉你。我抱着夏夕说:“姐姐出去一趟,你在家跟妈妈,乖,姐姐晚点回来,姐姐为了你,也要留住这个家。”夏夕本来在发生这些事的时候还自己一个人在床上玩得很开心,听了这些话就哭了。我顾不得那么多,亲了她一口,头也不回的出门了。那时候的我穿着拖鞋,披着头发,穿着牛仔裤跟T恤。10月的夜里,开始慢慢的凉了。
我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给老李,告诉他事情始末,让他开车来载我追上父亲,老李二话没说又出门了,我就在路边一直吹着冷风,等着老李,婶婶在我身后说,没事的,回去吧!可是,我就是不放心,我一定要陪在父亲身边我才会安心。
老李来了,我一上车又打电话告诉李哥哥,李哥哥不在我身边不能帮我任何忙,我在想,如果父亲他们真的打起来怎么办?我又联系了很久没有联系的哥(我初中同学,认的哥)。
老李看见我后,问我怎么穿这么一点,你不是还是在发烧吗?明天你肯定死定了,然后把他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我用哭红的双眼看着老李,说了一句:“你觉得我还顾得那么多吗?”
当我看见父亲的时候,场面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当时我也不敢上前去跟父亲说话,我害怕父亲激动,只能在父亲身后五十米处观望。
父亲被叔叔们开了四辆小车堵住了回老家的路,然后一直在那里争论。我能够从他们的话里听出了所以然来。
父亲本来是回老家跟朋友一起喝酒的,但是酒过三巡,开始有人说胡话,有人耍赖,有人吹牛皮,有人不要命了。一个叔叔的儿子在酒吧工作,突然对我二叔说:“听说你颜子曜在桂林混的不错哟,挺厉害的啊!桂林好多小混混都很怕他啊!”这句话正好戳中二叔的脊梁骨一般,刚好那段时间是曜从警察局出来没有几天。
说完二叔,那个叔叔又跑来说父亲,父亲一直都希望有个儿子,但结果却是两个女儿。我们就是他的底线吧!说好了父亲,又开始说小叔,说奶奶。父亲和二叔忍不住了,二叔掀了桌子,拿起木凳子就向那个叔叔砸过去了,于是,被打闹起来了。
父亲他们在路上说了很久,久到警察都来了。警察来了没几分钟,父亲老老实实的跟着李叔叔回家了。父亲他们的车一走,我就打电话给妈妈,告诉她,父亲回去了,大概没多久就到家。我和老李就静静的跟在后面。老李送我到家门口,临走前特意叮嘱我,今晚多喝热水,不然明天还要严重,还要打针。老李那一晚手机都不敢关机,身怕我这边再发生什么事。
我回到家,就听见妈妈对父亲说:“你这一闹,大女儿不安心,小女儿也是听到电话说你们回来了才肯睡过去。”
父亲不说话,一直自己碎碎念。然后洗了澡,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妈妈叫去睡觉他也不去,他说他害怕别人找上门来。他在椅子上坐了许久才肯睡去,父亲睡了,我还醒着,我害怕父亲半夜偷偷的出去,也害怕父亲说的那句话成真。我一直玩手机到凌晨才肯睡去。那时候,我开始觉得,也许,父亲老了。
第二天,很多叔叔又到我家吃饭,问昨晚的事。我觉得他们好像来看笑话的,真心关心的人又有多少。直到中午,人才渐渐的散去。父亲喝了点酒,又开始睡觉了,我见父亲睡着了,才关门,哄着夏夕回我房间里睡午觉。一直到傍晚5点,李叔叔从窗户外叫醒我。
李叔叔在我家吃了晚饭,等到妈妈下班回来了才离开我家,每天都是如此,甚至那天我离开家回学校的时候也不例外,二叔则像个没事人一样,整天笑嘻嘻的。而曜开始每天都陪在二叔身边不再出去跟他的哥们瞎玩了。而父亲,我觉得他心里总是有一个坎的,他过不去。
在家那段时间吃药压抑着病情,但是一回到学校,我就开始反复咳嗽,发烧不断,甚至快到40℃。我在宿舍不去上课躺了20天,宿舍的人说如果不是我偶尔咳嗽一声,还真的以为我死了呢!
那段时间发生那样的事以后,我就像有种一夜之间长大了的样子,知道了自己的责任。
今晚的夜又开始难眠了。回想的东西太多了。老李说我每天凌晨5点才睡觉就是因为事情想得太多了。本来今晚我跟困的,但是被隔壁楼的一闹,我又开始睡不着了。
过了还是过了,至少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了这些难关。而我最近,新的大学开始确定下来了,准备填申请表了。父亲的病情也好多了。夏夕也长高了不少,而最过于委屈的,那就是妈妈。
愿一切安好,我还要陪你们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