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有些窒闷，易渊看向亚尔林的视线骤然变得狠厉起来。那人的东西早已经成了他的禁忌，即便只是打开柜子，他也会控制不住地发怒。
    似乎心里有什麽东西被撕裂了。如同墙壁上错落的爬山虎，哪怕不是是墙壁的一部分，经过漫长的时间，也早已深深融入了石砖的罅隙，骤然被拔出，石砖也会受伤。
    起初只是一点点期待，那人曾经常常来自己的公寓，偶尔会无意间说起“虽然白色很经典，但金线勾勒出的图形更吸引我”之类的话。记住一个人的喜好并不难，何况易渊想要对一个人好，会比对方自己都重视。後来，公寓里渐渐多了些什麽，多是那人的要求或愿望。久而久之，易渊的公寓几乎成了那人第二个家，保留著那人要用的一切。
    时间太久了，久到易渊已经记不清两人疏远的时间。似乎只是一点点、自热而然地分开。哪怕早已学会抛弃所有无意义的期待，但为那人准备的东西还是保留了下来。
    亚尔林忽然站起身，一步步趋近易渊。“你这是什麽表情，一个无能的男人，居然值得你记这麽久，看来你对他还真是喜欢得很啊。”
    易渊偏过头，不肯与亚尔林的视线纠缠。他看著面前散落的碎片，失落之中却有一丝轻松感，大概真的过了太久，久到这样小小的习惯都成了负担。
    易渊是愤怒的，只是更多的是为了亚尔林的刻意挑衅。亚尔林反而愈加放肆，食指钩弄著易渊的衣领，“告诉我，那个让你念念不忘的男人究竟是谁！”
    拍开亚尔林的手，易渊低声道：“我没有对谁念念不忘，而且也没有必要告诉你。”
    亚尔林眼神变了变，终究没有再纠缠下去。易渊揉了揉额角，朝浴室走去。水一直是温热的，易渊褪去身上的衣服，裸身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流冲刷著自己的身体。
    对他来说，那个柜子里封藏的不是感情，而是回忆。只是现在，他甚至已经记不清那人言笑的样子了。也许是防备亚尔林耗费了太多精力，易渊几乎没有力气去翻找曾经的片段，他想，原来失去回忆也不是那麽可怕。
    在浴室消磨了太久，易渊有些疲惫地走出来，却见亚尔林还坐在客厅里。听到易渊的脚步声，亚尔林偏过头，视线在易渊身上扫过。此时的易渊只披著一件浴袍，发稍还在滴水，低垂的眉眼间不经意露出一丝脆弱的意味。
    易渊警告似的扫他一眼，径自朝自己的卧室走去。亚尔林全作不见，跟著易渊进了卧室。在他眼中，易渊是他的所有物，当然没有分房的道理。
    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易渊缓缓闭上了双眼。无论心里有多麽抗拒，他都只能选择接受，毕竟，他早已无路可逃。
    然而预想中的粗暴并没有出现，修长的手指插入易渊发间轻扫，散发出柔和的温度。很快发丝便被烘干，亚尔林在易渊额上一吻：“晚安。”
    直到灯光熄灭，身侧的床垫微微凹下，易渊才轻声道：“你究竟……”
    “什麽？”亚尔林的声音也有些疲惫，毕竟身上还有伤，却又在易渊身上用了异能。
    “……没什麽。”易渊身体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再离亚尔林更远些。是他的错觉吧，亚尔林的神情怎麽会像梵卓一样温柔呢。
    原以为在亚尔林身边很难入睡，易渊早做好了彻夜不眠的准备，却没想到很快便陷入了深眠。一夜无梦，易渊是被唇上柔软的触感唤醒的。
    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易渊睁开双眼，神情难得有一丝茫然。
    易渊推开他，在亚尔林的目光中脱下睡袍换上衣裤。哪怕接触时再恶心，也早就有过零距离的接触了，现在在避嫌已经没有必要。
    亚尔林当真老老实实在一旁看著，只是墨蓝的眼中漾起了波纹。“我做了早餐，收拾好了就来吃。”
    易渊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他已经习惯了每天忙碌的工作，早餐常常只是秘书送上的一杯咖啡，亚尔林说起早餐，他才记起今天也是在休假中。
    不想独自面对亚尔林，易渊准备叫孩子们起床，却见尤金正站在兄妹俩个的房门口，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叫人。易渊脚步一顿，“尤金，帮我叫他们起床吧。”
    尤金正打算行个标准的问候礼，听到这句话动作一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像是被分配了什麽重要的任务似的，尤金用力一点头，控制音量敲起了门。
    亚尔林的厨艺与梵卓不相上下，简简单单的面包牛奶，也可以变得引人食欲。两大三小围坐在餐桌边，聚在一起吃早餐。这样充满家庭气息的场景，对亚尔林和易渊来说都很陌生。
    幸好埃德加兄妹两个早就习惯了，不时和大人们说上两句。尤金也比昨天放松了些，能和兄妹两个聊天了。
    收拾餐具照例是亚尔林主动做的，脸上淡淡的满足神态让他看起来不是那麽危险。等孩子们冲进游戏室，亚尔林眉梢轻挑：“要不要跟我回血族？”